到了杭州,寻了一间寺庙,纳兰容德虔诚的跪在佛像前,满头乌不知何时已变成了华。
“佛祖,我的罪孽深重!”
手持剃刀的老方丈轻轻的为他抹着顶,声音庄重又慈祥。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善哉善哉,凡真心悔过者,皆不嫌迟!”
在地府,穆清晗随着众人一起,渡过了忘川,走上了奈何桥,来到了一位美貌的女子跟前。
“来,饮下这碗汤,一切前尘都将随风而去!”
她递了一碗冒着香气的淡淡的汤过来,脸上带着平和的微笑。
伸手接了过来,穆清晗把碗送到口边又停了下来,抬起头问道:“众人皆道孟婆又老又丑,而你是何人?”
孟婆低头浅笑,道:“众人皆信口实而忽略了事实的本身,你这碗汤可大有不同,饮下之后,你若选择投胎,便去投胎吧,你若选择饮恨,便会随着恨找到你想找的人,只因你苦命如莲,阎王爷可是格外的法外施恩!”
回想生前,他用尽了心力去爱一个人,却无奈死于他手下,若说不恨,岂是枉对自己受尽的那些苦楚,若说真恨,他却如何都想再见心中挚爱之人一面。
一饮而尽之后,他把碗递回了孟婆手中,问道:“我若选择投胎,与爷的那些过往便会全部忘记?”
收回了碗,孟婆仍旧笑容可掬,答道:“那是自然!”
穆清晗的迟迟不选惊动了阎王爷,他有些慵懒的问道:“穆清晗,你究竟如何选择!”
跪身于地,穆清晗一个头磕在了地上,再抬起头来,他的目光如炬,亦不像一个新鬼,反倒似一个活人。
“我选择饮恨!”
......
“原来,我在阎王殿,你在神佛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若是当初能知此事,那我便无需这么多年还做一个鬼,一个只得躲在暗处的鬼了!”
戏子鬼又哭了起来,这一次,他的哭中少了些恨,却多了些痴怨。
琳儿凑到了“我”身边,小声的问道:“公主,他这个样子很难度的,我们要怎么办?”
“我吩咐你拿的东西,你可带来了么?”
之前叫她来时,“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却不想还真是用上了。
点了点头,琳儿自背包中掏出了一个牛皮囊壶递了过来。
“嗯,装了满满一壶呢,应该够用了吧?”
接了过来,掂了掂分量,“我”点了点头。
“还有还有,还有这‘断琴’啊!”
接过了琳儿手中再次递过来的“断琴”,我盘坐在地上,将琴放于双膝之间。
“穆清晗,你心中尚有心愿未了势必无法投胎,我助你了了心愿如何?”
轻轻的拨弄着晶莹的琴弦,一曲便流淌自“我”的指尖。
在场的人还都没来得及对“我”多加询问的时候,便又被带入了另一个世界。
......
穆清晗的一缕魂飘飘忽忽的随着平缓中带着强劲的琴音越飘越远,不知不觉的来到一座寺庙门前。
“施主既然来了,那便请进吧!”
老方丈站在大门口,慈眉善目的对他招着手。
飘到了他近前,穆清晗很是惊讶,明明自己已经死了,却为何还有人能看见自己。
“我可是真死了么?而你,又如何能看得见我?这是哪里?”
双手合十对他欠了欠身,老方丈笑道:“施主前世予我一饭之恩,今生老衲来引你一条明路!”
虽不知哪个前世给予了这位老方丈一饭之恩,穆清晗只觉得自打一见着他,便生出几分亲切来,泪水不能自抑。
“方丈,我,我不甘如此便死了,我不甘心,不甘心!”
轻轻的拍了拍他颤抖的肩膀,老方丈自怀中掏出一绣花锦囊递了过去。
“施主本就命不当此,你且收好这锦囊,随心而去吧!切记,流沙团握,愈紧愈落,愈松愈得,不松尽失,能舍自得,南无阿弥陀佛!”
再次双手合十对穆清晗欠了欠身,老方丈便转身返回了寺庙之中,并着小和尚关上了寺门。
穆清晗眼时下是鬼,佛门净地,他是无法踏足的。
才回身欲走,却见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个黑面粗眉,一个白脸长舌,一个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一个帽子上书着“一见财”。
“必须死!”
黑脸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声音大又粗鲁。
穆清晗吓得全身颤抖了一下,却又很快稳住了心神,这不是黑白无常又是何人?
“二位是范老爷和谢老爷么?”
这两位他是知道的,唱过的戏本子里也是有提过的。
相传黑白无常生前乃是一对好兄弟,被人称为“七爷”和“八爷”,且二人自幼便一结金兰,情同手足。
有一日,二人一起行至南台桥下,天空突降大雨,因出门的时候二人皆未带伞,七爷让八爷在桥下等待自己返回家中取伞。哪料想,七爷才走后不久,大雨愈加猛烈了起来,犹如自天空中瓢泼而下,以至于河水暴涨。
八爷不愿失约七爷,更担心七爷去而复返寻不着自己,即便身材矮小也不愿离去,最终被河水淹死。
七爷如约取伞而归,见桥下只有暴涨湍急的河水,八爷早已不知所踪。遂非痛欲绝,吊死在了桥柱之上,故,“白无常”是伸着长长的红舌的。
阎王爷喜勋其信义深重,便命他们二人在往返阴阳两间,接引人死后的灵魂。
白无常谢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