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菁仙君好起来之后,就整天混迹在我的“琴乐声嚣”之中,抱着个酒壶,悠哉游哉的一边喝着一边吃着琳儿给他做的各式各样的点心,发现店中来了美女,也会跑上去一顿的搭讪,真不知道在凡世混迹多年,他是不是只练就了这一身无敌的撩妹神技。
搞得平素里门庭清冷的店子变得门庭若市,每天都有一大票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小姑娘,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泡在店里,甚至为了多待一会儿,而一把一把买着那些她们根本用不着,且毫无意义的琴。
今天大雨倾盆而下,大地都冒起了白烟,看着荡荡漾漾就要淹进店里的积水,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老天有眼啊!总算捞得一天清静,不用面对那些大大小小的花痴。
琳儿喜欢这种大雨天,没有毒日头,也没有吵翻天粉红一片的大姑娘小媳妇,这种清新又凉爽的感觉,真是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哎呦喂,公主,咱这个月的进账儿,可是比之前半年加起来都要好呢!”
手里“唰啦啦”的翻着账本,她的脸上露了一丝丝笑容,尽管我们从未缺过钱,她却仍旧有些小妖精的贪心,所谓“见钱眼开”想必就是根据她现在这种表情而创造出来的。
听到她这么说,本来靠在榻上的苌菁仙君来了精神,把杯中物一扬倒进嘴里,仿佛有了些醉意微熏,咂巴着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一双细长凤眼眯缝着,带着好看的笑意。
“所以嘛,本仙君有本仙君在,那对你们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对于他的“厚颜无耻”我早已是领教了,所以并没有跟他胡乱的斗嘴,可是琳儿却不然,一听这话她立马还了口。
“对对对,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应该跟你算算这些日子里,你喝了我家十几坛的好酒,还额外享受着我额外提供的点心,这么算来进出相抵了,更何况,我家公主酿的酒,总是无价的,你要怎么结这笔账?”
本以为苌菁仙君会立刻反驳回来,谁成想他竟然无言以对了,喝进嘴里的酒猛呛了一口,一张白脸被呛得痛红,瞪了瞪眼睛,硬是无言以对了。
“噗!”
一向欺负人的人如今被挤兑,我自然是忍不住要笑一笑的,但是,为了不笑得太难看,我尽量用手掩住了嘴巴。
“对了!”琳儿本来也在哈哈大笑的看着账本,挤兑着苌菁仙君,这会儿突然就一拍脑袋大吼一声,“公主,那天我收拾咱家库房,找到了一柄玉琴,咱家不是只有乐器吗?我看那个是个工艺品吧?”
玉琴?!
我店中倒是有一柄玉琴,但那却是货真价实的乐器,而并非工艺品。
可能是见我一直在思考没有回答,琳儿有些着急,放下手中账本,直接跑进了后堂,跟着就传出了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乒乒乓乓的声音。
不一会儿后堂的门帘就被顶了起来,跟着就是琳儿毛手毛脚的抱着一个琴匣走了出来。
一见那琴匣,苌菁仙君登时从榻上窜了起来,几步跑过去接了过来,放在桌上打开匣盖,目光瞬间便被那柄静静躺在匣中的玉琴吸引了过去。
“这,这琴,可是那青弦不成?”
一激动,他竟然又用起了这种与现在这个时代极为不和谐的古风腔,脸上还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走到榻上坐下,从琴匣中取出青弦琴放在桌上,我轻轻的抚摸着它光洁湿润的琴弦,对琳儿招了招手,待她走近坐下之后,才轻轻的掬起手指弹了一下,马上就琴弦便响起了空灵如滴水落入清泉,沉稳如淙淙涓流汇入大海一般好听的声音。
“这,它会响啊!”琳儿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抚摸那如玉如碧的琴弦,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这琴弦跟琴身浑然一体,这玉如何能弹出声响啊?”
“小琳儿啊,这你就不懂了,不如让惟儿给你讲一个关于这青弦琴的故事吧!”
苌菁仙君也伸手抚上了琴身,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心疼之后,竟然望向了我,跟着收回手之后抚摸上我的头发。
明白又是要挖我心中的回忆,我微笑着拿过了放在桌上的酒壶,拨开塞子扬起头来啜了一大口,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山海经》中的西山经中提及,天山又往西二百九十里,曰泑山,神蓐收居之。其上多婴短之玉,其阳多瑾、瑜之玉,其阴多青、雄黄。是山也,西望日之所人,其气员,神红光之所司也!”
幽幽的道出一段《山海经》里的内容,我托了托额头,给她一点消化的时间。
天山再往西二百九十里有座山,名叫泑山,名叫蓐收的神就居住在这里。山上有很多婴短玉,山的南面有很多美玉,北面有很多石青和雄黄。从此山向西望去,可以看见太阳落山时的浑圆气象,这种景象,正是由名叫红光的神掌管的。
琳儿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点了点头,继续望着我,像是催促我继续说下去。
“也算不得故事,只是一些耐不住岁月的神,做了些个荒诞事,最后落得个悲惨结局罢了!”
想想现在泑山早已经改头换面,而那山居之二神也不复存在,心中酸楚便有些难以释怀,于是,只得清咳一声,连自己带他们两个一起,拖进了那场回忆的洪流之中。
……
这是一个声色犬马的年代,国泰民安,政情稳固,百姓自是安居乐业的。但是,秦匠却总是未雨绸缪,说盛世太久,许是要出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