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燕青再次来到安抚使宅邸的门前,只见大门紧闭。燕青上前敲门,过了许久,一个家人缓慢地走出来,前来开门。燕青对家人说:“我要面见宋大人,有要事相商。那家人无奈地摆摆手说:“我家老爷重病在身,郎中的药吃了也不管用,不知何时才能起来,现在不能见客,将军前来探望的美意,我定会向我家老爷转告,将军还是请回吧!”说完,只听得“吱钮”一声,又把大门关上了。
燕青站在门外,听到大门里那个家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燕青无奈,只好在楚州城内心寻一间客栈住下。来到客店里燕青和衣而卧,躺在床上,他的眼前浮现出变凉城头炮火连天的情景,如果勤王之师的驰援,汴梁这座孤城,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宋江回到密室,只见高俅坐在桌旁,面对那盘残局,苦思冥想。
宋江说:“高太尉有什么高见?说来听听。”
高俅干笑两声,说道:“将军心中早有谋划,这种不臣的话,何必一定要从老夫之口说出?”
宋江也笑了笑,说道:“高太尉现在是宋江的谋士,小可目前举棋不定,正是高太尉大显身手,为我出谋划策之时,太尉何必过谦?”
高俅从桌旁站起来,背着手在房间里踱着方步,说道:“将军,老夫有些疑惑,要向将军请教。”
宋江说:“请讲。”
高俅说:“当年方腊在南方称帝,将军在北方雄踞水泊,兵强马壮,为何不杀进东京夺取皇位,却偏要与梁山泊中众头领作对,一门心思招安?”
宋江见高俅说起往事,宋江有些难为情地说:“我不过是想报效朝廷,给众家兄弟寻个出路罢了。”
高俅听了宋江的话,摇摇头,他对宋江说:“将军,有道是湛湛青天不可欺,现在密室之内只有你我,在老夫面前,何必自欺欺人?”
宋江见高俅这样说,他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天下大事,谋时而定。”
高俅见宋江的手下意识地握了一下刀柄,高俅有些紧张地说:“老夫现在是将军的阶下囚,生死全赖将军,这些话本是将军要老夫说的,老夫如果说错了话,望将军恕罪!”
宋江脸上瞬间的杀机褪去,又换了一副平和的神情,他说:“太尉不要误会小可的意思,还望太尉指教。”
高俅说:“自从当年我被梁山水军所俘,通过几日在梁山泊的接触,老夫就知道,将军是一个志向远大之人,不可以寻常之心揣度。”
宋江说:“此话怎讲?”
高俅说:“将军占据水泊梁山时,尽管当时天下纷乱,你的部下也经常嚷着要杀向东京夺了鸟位。但大宋气数未尽,将军认为割据一方时机尚不成熟,所以谋局而定,自请招安,先是北伐大辽,然后又南攻方腊,建立不世之功……”
宋江说:“不错,这两件事,是我一生之中的得意之作。”
高俅说:“其实,梁山泊大多数被俘的官军将领并不想造反,只是一时无处安身,所以将军顺势而为,力求招安,然后利用征方腊的机会,将你身边的异己分子一举铲除……”
宋江冷冷地看着高俅说:“太尉,多年以来,你在庙堂之高,我在江湖之远,其实,只有你我才是知己。”
高俅说:“惭愧!老夫只是佩服将军的谋略,将军通过征方腊,既铲除了异己,同时也获得了晋身之阶,将军蛰伏在楚州这个地方,一直在等待时机,现在金人南侵,天下大乱,难道不正是将军所要等待的时机吗?”
宋江也站起身来,走到高俅的面前,他说:“天下万事皆如棋枰风云,一招走错全盘皆输。当时金军围城,太尉难道不是认为汴梁城一定会被金人攻破,所以才忙不迭地投了金人。结果赵官家用火雷击退了金军,太尉难道不后悔自己投降得太早了吗?”
高俅的脸上涌现出一片尴尬的神情,他说:“老夫的确走得慌张,投降得太早了,应该观察一下再定……”
宋江有几分嘲讽地说:“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当时太尉一定是怕汴梁被攻破,到那时,金人屠城,玉石俱焚!所以太尉才早早地逃到金营,献出了汴梁地图,只是希望在兀术进城之后,有你一份功劳罢了。”
听了宋江的话,高俅满脸涨红,他咳嗽了几声,说道:“人算不如天算,老夫只好认命了。”
宋江说:“古人说得好,治大国若烹小鲜,观察时局也是如此,我当年如果像方腊那样早早称帝的话,恐怕早已身首异处,被夷了九族。我利用招安的机会得以喘息,又利用征方腊的战功,做了楚州一方父母官。安史之乱以后,形成了唐朝近百年的藩镇割据,我宋江本是文面小吏,无德无能,实不敢妄想面南称帝,我只想做一方诸侯,逍遥自在……”
高俅说:“上一次汴梁被围,将军主动出兵勤王,本以为可以成为本朝的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怎奈这个官家不是阿斗,将军只能驻扎在诛仙镇,未能如将军所愿。所以这一次燕青前来调兵,将军称病不出,隔岸观火,静待时局的变化……”
宋江说:“太尉把话说得这样清楚,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高俅说:“老夫既然来到将军帐下,就一定想清楚了,将军身边需要有老夫这样的人,与将军分享操纵天下的快乐。这样的快乐,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得到,所以将军是舍不得杀老夫的!哈哈!”
宋江听了高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