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庄子比京城往南些,花也开得早些,你看,那边还有一大片呢!”萧从玉指着前面的一片桃林道,并不是专门游玩的园林,庄子上的桃树也是随便寻了空地便种上,瞧着却有种随性自然的美感。
早有人到庄子上安排,主子们到达时,热水和饭菜都准备妥当了,庄子的管事简单回禀了事情,便垂手站在旁边,等主子们吩咐。这个季节天还不热,一大早出门,虽然路不近,但并没有出什么汗,倒是赶了一早上的路,都有些饥肠辘辘,便吩咐摆饭。
叶氏和梁氏陪着三位老夫人坐一桌,萧从玉就跟同辈的表嫂和表妹们坐在一起,赵子欣跟萧从玉几个都不熟,还小了一辈,就非得跟赵老夫人坐在一处。
叶荣去年冬天娶的妻,这回出门,叶老夫人特地叫钟氏跟来,一来这个时候正是踏青游玩的时候,叫钟氏出来散散心,二来也是钟氏跟她婆婆自成亲那一日就有了嫌隙,到如今整日也没个安生,分开几日说不定能缓和些。
赵隽和叶荣本来打算将人送到了便回京城去,但瞧见这边风景好,赵老夫人索性道,反正都是温书备考,这边还清静适宜,不如多留两日。众人都同意,赵隽和叶荣便都留了下来,只让人送信回府去。
萧从玉跟钟氏只见过几回,也没怎么说过话,但也能看得出来,柯氏确实苛刻又小气,但这位表嫂也不是省油的灯,言谈间还带着些所谓书香世家的优越感,不说不熟悉的萧从玉,连两个小姑叶芳和叶菲都烦她。萧从玉不想听她不厌其烦的提她娘家多少藏书、多少古物,侧头跟叶芳说话:“四表妹,怎么没见三表姐一起来?”
“三姐姐定亲了,大伯母便不许她到处跑,所以这回也没来!”叶芳还在考虑措辞,叶菲已经抬起头抢答。
叶芳快不过妹妹,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就你机灵,好好吃你的饭。”说着,又向萧从玉道,“原是三姐姐前些日子受了风寒还没好,所以伯母便不许她出门,不过伯母说话素来是这样的。”
萧从玉余光瞧见钟氏微微变了变脸色,便有些明白了,说叶梅定了亲不该到处乱跑,根本就是含沙射影说钟氏嫁了人还跟着往外跑。先前叶荣和钟氏成亲那一日,钟家便对叶家的礼数和宴席多有挑剔,当时柯氏便十分不满,等钟家走了,大约柯氏便将气都撒在钟氏头上了,当然,钟氏看上去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就是了,也难怪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叶家婆媳不和的事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萧从玉暗自摇头,钟氏自认为自己不能轻易在婆家低头,免得事事被婆家拿捏掣肘,但也不想想,婆媳不和是柯氏一个人丢脸吗?说白了,柯氏儿子都娶亲了,过两年就当祖母的人可,名声好坏对她有影响,但无关紧要,而钟氏呢?后头大半辈子都还要在叶家过活,跟京城的贵妇们打交道,让别人看笑话有什么好处?
“对了,先前就听说三表姐定亲了,倒不知定的是哪家公子?”叶梅定亲也就是前几天的事,萧从玉听说了这回事,不过叶家没有说定的哪家公子,叶氏也不曾专门去问,如今既提起了,萧从玉便顺口问道。
“是兰家大公子。”这个倒不是不能说的,叶芳只有些奇怪,府上给姑姑家送了信了啊,怎么没提这个吗?
“哪个兰家?兰太傅家吗?”京城上流人家当中,姓兰的并不多,除了兰太傅家,就只有首富兰家了。萧从玉觉得,叶家尤其是柯氏,自恃叶家勋贵,不大可能将女儿嫁到商户家,但兰太傅家的大公子不是已经娶妻了吗?
坐在一旁的钟氏轻嗤一声,有些不屑道:“哪儿呢!是首富兰家。”
本朝商人的地位较前朝已经大大提高,甚至商人也能考科举做官,但在许多勋贵和书香世家看来,商人依然居末位,口中言辞不屑都不算什么,若是结亲,根本不会考虑商户人家。这也是柯氏和钟氏矛盾升级的一个原因,钟氏虽然出自旁支,但一直以淮南钟家人自居,嫁到叶家还觉得自己低嫁了,而如今,自己的小姑竟然要嫁到商户,这让钟氏觉得丢尽了脸面。
叶芳和叶菲对商户与勋贵的区别感受没有那么强烈,但是从周围人的反应当中,姐妹俩也能看出些门道来,听钟氏这么说,叶芳只觉得脸有些热,道:“祖母是不同意的,但是伯父跟兰家老爷都商议好了,连信物都交换了,这才没有法子,定了下来。三姐姐这几天已经哭过好几回了,好在听说兰大公子很有才华,今年说不定能考取进士,到时兰家也算是官家了。”
萧从玉有些惊讶,她那大舅舅,不是素来只会和稀泥吗?怎么竟然不问家里的意思,就给叶梅定了亲?
钟氏并没有跟叶家一条船的自觉,闻言嗤笑一声,道:“你们以为进士是那么好考的?文采好的人多了,有几个能考取进士,更何况那是商户家,能请什么样的老师?能有多少藏书?考中举人那是他运气好,还考进士!”
“大嫂,你怎么能这么说!”钟氏这般鄙视的语气叫人听着刺耳,叶芳年长些,虽然不满,到底没开口反驳,叶菲却还不懂那么多,说着还站起小身子,“他是三姐姐的未婚夫,是大嫂的妹夫!”
这句话会心一击,钟氏脸一沉,将手中的碗一放,一句话不说,起身便走了。
“大嫂——”叶芳想留她,被叶菲拉住手,道:“四姐姐管她做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