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番局面,我虽知我之过错,但如今却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自当日大师以我立嗣不当,这多年来,我再未请教江山社稷之事,如今,请大师教我,该当如何?当年大师所言天命之子,又是何人?”成景帝脸上有些颓然,他总以为人定胜天,一朝储君之能,是父母所养、先生所教,怎能凭着虚无缥缈的面相来认定。但这么多年来,他花费那么多力气,无法扭转太子的品性,养了那么多侍卫,无法保住太子的性命,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一人之力,不能扭转天命。
净安大师也叹了口气,“皇上不知,皇后却已经料到了,否则,此人也不会命途多舛,几至命丧黄泉。天幸上天垂怜,此子尚在。贫僧当初不言,怕皇上、皇后爱怜亲子,以致无辜累人性命,如今,贫僧也不愿多言,皇上若有心,自能寻到。”
成景帝默然,他不知,皇后却已经料到,细细思索,成景帝心中已有想法。皇后这些年所为,成景帝并非不曾知晓,只心里憋着那一口气,听之任之罢了,不想最终落到这个局面,长叹一声,道:“我知晓了,当初年轻气盛以致此祸,万幸如今还来得及。”
成景帝丢下棋子离开,小和尚进来收拾棋子,一面收拾棋子,一面问道:“师父,你为何不告诉皇上,天命之子命数已改?如今已不是当初的天命之子了。”
“不是当初那一位,这位也是天命之子啊!”净安大师面上露出怅惘之色,“这么复杂的事,咱们说着都辛苦,谁知道他们皇家人会多想些什么呢!”
“师父说的是!”小和尚连忙点头,他年岁虽小,却是天资过人,师父占星常需他陪同辅助,不过他年纪虽小,也知道什么事不能说,虽心知这些密辛,却对谁都不说一个字,只有些好奇,“师父当初连皇上都没说,皇后是怎么知晓天命之子的?”
“天下能人异士岂止师父一人,师父不愿意说,自有人肯说。”净安大师目光落在最小的弟子身上,慧心虽天资不错,却远不及这最小的弟子慧明。更难得的是慧明命途坦荡,不像慧心,便是他都看不透。
放生池这边,封柔拿着点心,专心致志的喂鱼,同来的玉华公主一笑,向萧从玉道:“封柔妹妹向来活泼,也就是在这里喂鱼的时候,能坐得住片刻。”
封柔听到了,回头道:“喂鱼当然坐得住啊!我坐着,鱼儿都在游动啊!”
玉华公主点点头,道:“这么说也有理。”
玉华公主性子静,虽然跟萧从玉两个一道过来,但瞧着封柔喂了鱼,便道:“你们去玩吧,我懒怠动弹,就在这里看鱼好了。”
封柔知道玉华公主素来如此,也并不勉强,拉着萧从玉便走开了,萧从玉瞧着这方向,便知道封柔这是又要去偷桃子罐头吃。想到慧心,萧从玉就微微皱眉,道:“封柔妹妹,你知道慧心师父为何不曾出家吗?”
“慧心吗?”封柔没想到萧从玉问这个,“不知道,我曾问过他,他只说尘缘未了,问他什么尘缘,他就不肯说了。人家不说,我也不好追问,毕竟我也不是他的谁啊!”
萧从玉听得出,封柔这话里还带了些怨,不由微微皱眉,总不是封柔对那慧心,还真存了些心思吧!先前封以泽开玩笑将封柔许给慧心,封柔当时脱口而出不是嗔怒,若是原本,只是身份之别,可自从年前见到那小瓶子里的慧心两个字,萧从玉觉得,慧心身后还不知有什么,在这种情形下,前途可真是一点都不乐观。
封柔没察觉萧从玉的忧虑,熟门熟路的进了院子里,却见庭院里的桃树下做了个人。
此人一身素色的衣裳,头发只用发带简简单单的束起来,但这般简陋的装束,依然挡不住人身上的荧荧之光,见到萧从玉和封柔,点点头道:“郡主来了!这位便是封大奶奶吧!请坐。”
才刚刚过年,桃树还没发芽,光秃秃的树干遮不住阳光,当冬日的阳光并不炙热,封柔见到慧心有些高兴,拉着萧从玉坐下,道:“难得见你真人一回,怎么这会不躲着我了?”
慧心微微一笑,道:“在下从未躲着郡主,只是恰巧不曾遇上罢了!”
“狡辩!”封柔低低地嘟囔了一声,道:“好呀,难得见着,慧心师父拿什么招待我们?”
“有些年前做的果脯,封大奶奶、郡主别嫌弃才是。”说着,从屋子里取了果盘出来,放着些果脯,散发着清甜微酸的气息。
封柔不与慧心客气,不等慧心放下碟子,就伸手抓了一些,先分给萧从玉,道:“慧心师父手艺好,这会儿不吃要后悔的!”
慧心习惯了封柔这般随意的态度,并不恼,只提起茶壶,给封柔和萧从玉都倒了热茶,道:“今日皇上到寺里来,我反倒没什么事了,郡主想吃什么,在下做点招待,不过这里简陋,只能做些简单的茶点。”
今日皇家人来,晚点还要做法事,太子因为是横死,下葬之前还有许多仪式,这个时候成景帝带着人到崇明寺来,一来是元宵节祈福,二来便是寻净安大师。而寻净安大师,一方面是为解惑,另一方面也希望请净安大师为太子做法事。
萧从玉不是很了解净安大师的本事,从成景帝的态度来看,净安大师不同于寻常的和尚,便是成景帝对他都十分敬重。基于净安大师的威望,今日的祈福法事也十分重要,不仅崇明寺的和尚都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