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后的目标已然达成, 但也没有立马带着惠帝返回皇城,他们依旧在庹山住了下来,琬儿随侍。吕后心情不好, 便选了一个偏僻的殿做自己的寝殿,琬儿一人留在了原本应该帝后居住的撷芳殿。

琬儿暗笑:她是应该换一个地方住,这里挨着太子的寝殿, 再住这里一定会做噩梦的。

琬儿不想换,她想离肇近一些,虽然这里只不过是李肇曾经住过的地方,但是琬儿依然可以感受到肇的气息。

对不起,肇,我没能陪着你去死……虽然琬儿很想陪着你死,但是我依然放弃了。

琬儿每天都会隔空对着隔壁李肇曾住过的地方, 在心里默默的同他说话。

废黜太子诏书已发,接下来就是执行了。这件事有黄门负责向帝后通传、汇报,但惠帝病重,又失了长子, 来到庹山后, 愈发的委顿不振了。吕后也不开心,不愿听人汇报废太子的事,哪怕肇的名字都不愿听见, 于是苏琬儿便来接手了。

苏琬儿平静地听着黄门汇报废黜太子工作的最新进展, 适时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以便废黜工作能更加高效, 更符合皇后的工作标准。

苏琬儿就这样一边在心里默默的同李肇说话,一边冷眼看着李肇被人剐去一身繁华,丢入深渊——苏琬儿感觉不到痛,她觉得自己的心应该也随李肇,被自己丢进了深渊。

庹山的夜是凄冷的,黑云重重,一丝光亮都没有。苏琬儿静静地躺在地宫般的撷芳殿睡觉,她自黑色的梦中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

有刺客。

苏琬儿果断地吹响了胡哨,刚翻进窗的黑影一愣,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床榻扑过来。

但是他依然没有羽林卫的小伙子们快,这些大内高手们瞬间涌入撷芳殿,几乎没有过多的打斗,刺客便被制服了。

大殿内灯火通明,苏琬儿看见了一双妩媚却凌厉的凤眼——是叶纹舟。

他穿着夜行衣,露出修长、矫健的身姿。他的面罩被人撕下,发鬓凌乱,嘴角有血,他凌厉的目光在陡然触到苏琬儿的脸时有一瞬的愕然。

他是来替天行道的,是来杀吕后的,那个连自己孩子都吃的恶魔。可是他走错了路,这里住的是苏琬儿,吕后她换了一个地方睡觉。

苏琬儿勾着唇,眼中有嗤笑,

“是谁派你来的?”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最后这句话苏琬儿当然是在心里说的。

哈哈哈哈哈!叶纹舟爆发出了震天的大笑,他笑出了眼泪。

“你觉得还能有谁能派出我这种水平的刺客?你们是不是又可以算一笔账到殿下头上了?你们这群黑了心的女人。我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吧?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都能算到殿下头上去,来啊!来啊!杀了我啊!最好一刀也将殿下杀了,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哈哈哈哈哈!”

叶纹舟瞪大了眼,目光灼灼,他被两名羽林卫的彪形大汉押着,跪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来,他笑出了眼泪,看向苏琬儿的目光像一把刀插进琬儿的心。

“带下去,杀了他。”

苏琬儿面无表情地下了令,她不想留着这个疯子到明天吕后起床,给肇又添一笔债。肇好歹还有两年好活,莫要再生事端了。

羽林卫得令,两名大汉提起叶纹舟就往殿外走,腰间的大刀咣当作响。叶纹舟被倒拖着,他望向苏琬儿的目光充满了嫉恨与怨念。

殿下!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没良心的女人?你还要念着她那虚伪的好麽?你如此为她着想,你是君子,你是翩翩髦士,可她就是一蛇蝎啊!她对你说的话都是骗你的,到现在你还没看明白吗?除了我,没有人会陪你下地狱了,她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叶纹舟的嘶吼震得大殿嗡嗡作响,羽林卫的小伙子塞了一块布团进他的嘴里,免得这疯魔的男人惊扰了贵人休息。

苏琬儿有些头疼,这男人疯了,他在说什么?苏琬儿身心俱疲,她揉了揉额角,决定不再去想那个疯魔的男人。一看到他那双撩骚的眼,苏琬儿就会不自觉地想起最后一次去太子府时那场可怕的经历。

那个她不认识的肇,她宁愿永远都不要想起……

……

李肇在禁卫吏役的押送下远赴雍州,随他一同远赴雍州的只有他的两名良娣,玉秀与柳芃。

李肇的几名侧妃分别是当朝几名吕派高官的嫡女,她们在太子出事前,各自家里的“姨妈”、“祖父、“祖母”就先后病重,于是她们理所当然都分别各自回家“探亲”去了。李肇被贬,吕后“自然而然地”忘记了李肇的这几名侧妃,苏琬儿善解人意,看人下菜,自然在贬黜雍州的人员清单上勾去了这几名朝廷贵女的名字。

苏琬儿陪着吕后与惠帝回到了大明宫,从李肇养户奴叶纹舟开始,到李肇被贬,惠帝就再也没有提到过自己的儿子了。他或许是太过失望,李肇曾经是他的骄傲,是他李家的骄傲,他曾经在李肇的身上,看到了高祖的影子。可是如今,他的希望也破灭了,于是惠帝愈发的萎靡不振,他终日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他也不想动弹。

二殿下李砚毫无意外地被晋升为了太子,他的夫人,钱媛之晋为太子妃。

钱媛之是在李砚十八岁时嫁给他的,那时的钱家,最出众的并不是钱媛之的父亲钱彧,而是钱彧的兄弟钱楷。钱楷身居高位,自惠帝时期便任尚书令,行辅宰之职,惠帝驾崩,吕后执政,为拉拢钱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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