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吉山兴高采烈, 既然有人主动要承担下这个重任, 他便乐得梭边边了。于是他主动“让贤”,让吕俊青与吕元均陪着三位小姐、夫人,他先去花厅陪着李砚和吕皇。说完这些礼貌的话,吕吉山昂首挺胸、干净利落地转身便走。临走之前,他依然不忘将立在远处的苏琬儿给一并带走。
两位小姐在桃花林度过了美好的时光, 吕元均使出浑身解数逗李歆儿开心, 他风趣又热情, 李歆儿欢快的笑声就没歇过站。乐阳是只要离开那人多嘴杂的花厅就行,在桃花林能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开心极了, 并不在意陪自己的人究竟是谁。唯一有些失落的是钱媛之, 那吕吉山闪得太快了, 她都没来得及好好同他说话,仔细看看他那璨星般的眼睛。
苏琬儿有些惊讶于吕吉山的匆忙, 他是如此急于逃离那片桃花林, 以至于鼻尖都冒出了汗。
“吉山,你不用着急, 你兄长还在花厅,他会照顾好客人的。”苏琬儿扯了扯他的袖子, 让他缓一缓。
“嗯哼,琬儿累着了, 要不咱先去那湖边歇歇?湖边靠近东边的山脚下, 吉山新修了一间茶室, 品品茶,还能看看湖,那滋味,惬意的紧。”
离开桃花林的吕吉山明显放轻松了许多,他不想这么快回花厅,开始建议琬儿同他去湖边喝茶。他两眼放光,一副兴奋又渴盼的模样。
苏琬儿笑,任由他把自己带往那茶室,她有话要问吕吉山。
一到茶室,“想喝茶”的吕吉山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烧水,而是关门。苏琬儿唤住了他,要他别去管门了,咱先说说话。
吕吉山满怀狐疑地坐下后,苏琬儿开口了,“陛下要你照顾好乐阳,你为何撇下她自个儿跑了?”
人都走了这么远才谈论陪不陪乐阳的事,吕吉山也明白苏琬儿究竟所指为何。他神情凝重地思虑良久,终于认真地看进苏琬儿的眼睛:“琬儿觉得陛下如此安排是否妥当?”
“妥当。”苏琬儿回答得斩钉截铁。
“陛下慧眼如炬,如今的吕家只有将自己融入李家的血液,才能真正求得平安与庇护。”苏琬儿完全清楚今后的形势走向,她是站在一个先知者的角度,为吕吉山的未来进行客观合理的谋划。更何况那人是乐阳,李韧的亲阿姊。
“那么琬儿的意思是要我积极响应陛下的号召咯?”吕吉山的声音平淡无波。
“……是的。”琬儿踯躅一瞬,心中有不甘,却依然回答得肯定。
“那么琬儿可以媵妾随嫁吕府吗?”吕吉山问得一本正经。
“……”
琬儿惊愕,她惊讶于吕吉山的执着,“吉山,琬儿留在朝中,对你岂不是更为有利?”
吕吉山缩在光影的背后,面目沉沉,看不出喜怒,“琬儿说得有道理,是吉山意气用事了……”
……
宴席上,吕吉山依旧情绪饱满地向李砚敬酒祝贺,拍起吕皇的马屁来依旧不遗余力,吕吉海与吕吉山甚至亲自上阵为吕皇和李砚表演了一场胡旋舞。
胡旋舞节奏明快,舞步豪爽、健朗,自西域传入中原后,迅速风靡贵胄圈。两兄弟端立堂中,如玉树芝兰,笑如朗月入怀,鼓乐声起,二人回旋如疾风,纵横腾踏应弦鼓,千匝万转不停歇,将欢迎宴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苏琬儿立在吕皇身后,望向场中旋转不停的吕吉山,听着耳畔几欲掀翻屋顶的欢呼声,心中竟也生出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她讪讪地收了笑,望向左下手,那里坐着钱媛之,她如饥似渴地盯着吕吉山,嘴边带着笑,双目中的晶亮刺得苏琬儿心中一阵翻涌。
宴席间,乐阳兴致勃勃提议大家玩时下最为风行的击鼓传花令:由令官拿花枝在手,使人于围屏后击鼓,大家依次传递花枝,鼓声止,花枝在手者则按规则作诗对偶,若是做不出诗或对不出偶来,则罚酒三斗。
吕皇听言,兀自笑出了声,“乐阳,你这是想灌死你这几位表兄吗?”
话音未落,满场响起压抑的爆笑声,吕家三兄弟读书少,打仗斗狠还能应付,行雅令,吟诗作对有些不擅长。乐阳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母亲所言差矣!”
她指着吕继海开口继续说道,“大表兄的儿子元均可是文武双全的优秀人物啊!今日在桃花林里,他还跟歆儿说他跟先生学经义都快两年了,咱就让元均代替他爹说酒令吧!”
转过头,乐阳又扯着吕俊青的袖子说,“三表兄今日作陪乐阳陪的好,若是遇上三表兄的令,乐阳亲子替他作!至于二表兄嘛……”
乐阳乜斜着眼,冲吕吉山冷笑,“二表兄不厚道,陛下亲kǒu_jiāo待的活也敢偷懒,把我们一干人丢在桃花林,自个儿跑了,今日……不灌你灌谁啊!”
乐阳挑着眉笑得欢畅,吕吉山则一脸吃屎的表情,狠狠拍着面前的案几,“我说公主殿下,你可别小瞧了人,我吕吉山虽说念书晚,可进步却是惊人的!我吕吉山作的诗虽不多,质量可都是一等一的,连陛下都曾对我大加赞赏,还赏过我锦袍呢!”
吕皇也适时表示,自己在毓灵山赏花时便收到过吕吉山作的小短文,立意高远,字字珠玉,吉山的文笔的确可圈可点。
话音刚落,全场沸腾,众人纷纷高呼,今日定要那击鼓者把鼓点停在吕吉山手上,让咱吕府的新晋文曲星赋诗一次,让大伙开开眼!
吕吉山也满面红光,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似乎早已忘记毓灵山上那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