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哭,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谁哭了?”
赵合欢眨了眨眼,把眼泪给憋了回去,瞥他一眼,“少自作多情了。”
目光下移,落在他腹部上如蜈蚣一样的缝合痕迹,手指移到那一处,这疤真是太丑了。
她的指尖像有某种魔力,被她抚过的皮肤泛起温热的热度,李承一眸光微微一暗,喉咙上下滚动了下,情不自禁的搂她入怀,看见她手腕上的红绳,甜蜜的笑道:“嗯,就算是我自作多情。”
“什么叫就算?”
把袖子拉下来,赵合欢有些别扭的垂下头,“只不过是懒得拿下来。”
李承一眼含笑意,看她闹别扭的样子,反而更加可爱。
“欢妹,我好想你。”
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李承一目泛柔光,在这苦寒的北地,四周都是大老爷们儿,他每日都会想起她,能收到赵合欢的信,就够让他开心好几天。
直白的话语,让赵合欢脸色一红,眨了眨眼睛,仰起头,如水的眸子看着他,抚摸着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她心里也是想他的,正如初到这世界时,他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下次再也不许这样冒险了。”
强忍着心里的悸动,李承一点了点头,笑嘻嘻的说道:“欢妹是担心我吗?放心,还没有娶到欢妹,我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有事?”
“你就贫吧!”
眼角一抽,赵合欢嗔怒的瞥他,说道:“这次朝廷明明想议和,我担心你这场战胜了,反而会更加麻烦。”
李承一作为一个将军,甚至是作为袁将军的忠实追随者,他对朝廷之间的动静并不如其他官员一样敏感,而一心志在收复大周的领地。
但赵合欢却想得更远,唯恐这次李承一的胜仗反而会引起有心人在这上面大做文章。
她不想去在意朝廷上的动静,但李承一早就已经牵扯在其中,更是置身于旋涡的中心。
听出她言语间的担心,李承一微微一笑,他早不是去年那个空有一腔热血的愣头青,对朝中之事也不是一张白纸。
目光微垂,看着她清丽的小脸,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亲昵的说道:“你这小脑瓜就别深想了,如果这些问题我都处理不了,我还有什么资格娶你?”
“你……”
看他一本正经的贫嘴,赵合欢嘴角微微一抽,歪着头说道:“谁说要嫁你了?”
“定情信物都收了,我可不准你耍赖。”
李承一作势要挠她,神色认真,目光明亮。
“不是还有两年吗?”
躲开他作乱的手,赵合欢目光羞涩,抿唇道:“万一两年后改变主意的是你呢?”
李承一轻笑,“欢妹,此情,至死不渝。”
固城关李承一带兵战胜辽军在几天后传到了昌城,而李承一上表的那份奏折也十分有技巧。
虽说景炎帝有议和的打算,下发了几次折子都让李承一按兵不动,而这次是辽兵攻城在先,他们只是防守,这便是有人想从中挑出李承一违抗皇命的错,都找不到把柄。
总不能打开城门,迎着辽人进来吧?
和在欢庆着胜利的边城不同,临安府这边又是另一派景象。
百姓们慷慨激昂,纷纷称道,在袁将军之后又横空出了一个少年战神,竟然把北辽贼子打出了城关,而且还收复了北边三百里的领土。
各处的茶馆,酒楼都在说着边疆的战事。
人们听得津津乐道,不知不觉中,袁将军和李承一的声望再上一层楼。
而关于景炎帝一味妥协,委曲求全的议和,也被说书之人添油加醋的给说进了书里,当然没直接表明事迹中人的身份,但所有来听书的人都明白其中所指。
这一度让景炎帝暴怒不已,可是他又不能下令去把这些人全都给抓起来,先帝在位时有过旨意,要礼待文人人雅士。
就算能堵得了一个人的口,也局。
说起那书局也是奇怪。
原本每个府城的书局只有一到两个,而几乎全都被沈府垄断了,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出现了一种新的印刷技术,不仅降低了印书成本,连印刷速度也快了。
明珠书局在临安府的分店就时不时刊印一些话本。
那些话本都有着独立的背景,但细细品味却又像是在抨击时事,大多都是十安书院的学子所写。
景炎帝为着这些,发了不小的脾气,想把这些人全都抓起来,可没有一个名头,上又有先帝旨意顶着,实在让他窝火的很。
就连想做暴君的胆识都没有。
这日,景炎帝召了以左相为首的大臣前来议政殿商量。
双手背在身后,在殿内踱步,景炎帝气恼的将手里的折子给摔在地上,面色沉怒的坐回龙椅,“这该死李承一,你们说这当如何是好?!”
李承一倒是好,直接博得了美名,这走出去,全是夸他的!
却把屎盆子一样的脏污名声给扣到了他头上,当皇帝当得这么憋屈的,除了他,还有谁?
“你们都说说,北辽兵强马壮,要是这次惹恼了他们,他们转头和西夏联手,我大周该如何是好?!”
被召集而来的臣子们一听这话纷纷一愣,不由悄悄抬眼看了一眼皇帝,还以为皇上是因为外界的风言风语召集他们过来拿主意,却没想到是为这事。
这仗胜了,也让景炎帝如此忧心。
要是李将军真没守住,哪还轮得到他们这会儿平心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