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慕雨今晚过来的原因很简单,她只是想帮同事拿几根手杖道具而已,在准备不充足的情况下,没必要被邱世昌发现她来过。
不过,她还是把窗帘放到了落地窗没开的那一边,避免又被风扯出去。
因为每周有钟点工上门搞卫生,所以家里一尘不染的,包括她的房间,虽然物品没有任何变化,但她总感觉缺了点儿什么,直到邱慕雨看到移动挂烫机。
挂烫机贴墙放着,伸缩的杆子坏掉了,只能一直保持着最高的高度,顶处的衣架子还搭了一条毛巾。
邱慕雨走过去把它推开,那种莫名的缺失感一下子不见了,原来这机子刚刚挡住了墙上的刻痕,每条刻痕后面都有几个歪歪扭扭的数字,她用手指轻轻抚了上去。
这是她小时候的身高记录刻度,每次到了新年的时候,她都会贴到墙上,然后邱世昌就会用石子在上面刻下标记、量好尺寸,接着再由邱慕雨自己艰难地用石子写上数字。
“想这些干嘛!”邱慕雨突然意识到自己正事还没做,转身往杂物房走去。
十多根手杖随意靠在墙边,她点清数量用早就准好的绳子捆了起来,就在她打算提起来的时候,听到了门的方向,传来了咔嚓一声。
邱慕雨心中一紧,轻声放下这捆手杖,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把小镜子,放在门角略斜地往外照去,因为她很怀疑进小偷了,通常不是周末,这个钟点的邱世昌都留在协会里加班。
但事实证明,这种电视剧里的情况还是很少发生的,开门的是邱世昌。
她松了一口气,收好镜子提着手杖走出。
邱世昌在这时也注意到杂物房这边,他脸上表情有些许惊讶,也不知道是看见因为家里突然窜个人还是太久没在家里见到女儿,不过他很快就皱起了眉头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你没看到我手里提着东西吗!别忘了这也是我妈妈的家!”邱慕雨听他这句话顿时不爽了。
“脾气一点就炸,去看看你的同龄人,有哪个会像你这样!”邱世昌不自觉地把声音提高了一些,加上本来就威严的气场,令人压迫感十足。
只可惜,对面站着的是亲生女儿,她早就对这种情形有了抗体。
两人又吵了起来,最终结果还是像上次、也就是几年前一样,邱慕雨嘭一声地用力摔门走了,连带窗户都被震了震。
邱世昌走到阳台边,仿佛静止般的盯着楼下,没过一会儿就看见气冲冲的邱慕雨走了出来,直到她走到阳台看不见的角度,邱世昌才走回了书房。
大概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郑安打电话过来问他,还有没有邱慕雨小时候的照片,说想拿去外面定制一批纪念品,打算送给邱慕雨当生日礼物,因为定制需要时间,就问他今晚可不可以早点回去找找。
不过邱世昌觉得,即使今晚找出来,也一样是等到明天才拿过去定制,急也不在这一时,但还是随口答应了郑安。
谁知在一个小时之前,这小子又打电话过来,得知他还没出发回家,就跟他解释厂家那边做订制品是需要排队的,迟一个晚上给样图,可能出货就会推迟一周。
邱世昌总觉得哪里有点牵强,但也没有多想,女儿在生日能收到礼物总归是件高兴的事。
于是,他就破天荒地按时下班了。
可现在回头想想,郑安在两次对话里,都有意无意地问自己打算几点回家,似乎将这点看得很重要,再结合这会儿在家看见邱慕雨,邱世昌就什么都明白了。
上次在茶馆,他对郑安提过自己这两年都没在家见过邱慕雨,估计这小子把这话记住了。
邱世昌叹了一口气,郑安好意他明白,只是自己和女儿应该是很难和好了。
此时的郑安,其实就在楼下的某个小角落蹲点。
没办法,说了一个谎就得用行动圆回去。
他这么‘急’着叫邱世昌回家找,要是等邱世昌找出之后,自己又不‘急’着过去拿的话,就显得太莫名其妙了。
为了能让这两父女顺利碰上,郑安这头在电话问邱世昌,那头在徵信问邱慕雨,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他想象的那样发展。
两父女很明显都不是那擅于表达情感的人,假如这时有外人在场,他们也就更难说出自己心声。
而郑安也问过了邱世昌,自从这妹子自己搬出去住之后,他们父女单独见面就没超过五次,上次见还是在前年。
其实这对父女只要有一方肯先让一步,马上就能和好如初了,现在只需要一个突破口。
邱会长虽然是个很开明的人,但他那种‘觉得这样才是为了孩子好’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说服他太难了,从他宁愿找个人也不肯亲自陪女儿过生日这件事就知道。
反倒是邱慕雨,她那天去钟表店看的手表,显然就是想买给自己爸爸的。
郑安试着站在这妹子的立场,假如他是邱慕雨的话,现在已经没那么恨邱世昌了,毕竟小孩长大后会理解成人的无奈,可又想不通爸爸为何非要做得那么绝,比如母亲最后的日子还要去出差,离世后也只是葬在一座小山头等等。
邱慕雨只要她爸爸的一个解释,就能真正释怀。
所以,郑安认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父女俩单独见一面,即使不谈到当年的事,光聊聊‘最近工作怎么样’这种家常也好,起码算是缓和关系的第一步。
但没想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