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掌撑开,想要抓住被子,又收得松了些,放平下来,在她身上拍了拍,“阿璇。”
“你走。”她的声音从被子里钻出来,瓮声瓮气的。
男人的俊眉收陇后又展开,扯开她的被子,把她的脸露出来,她又去扯被子要重新捂住,却被他紧紧攥住。
额头上有吻落下来,一下子,轻轻的,伴着他淡淡的微弱的叹息声,她的呼吸顿时窒住,心脏却疯狂的不可遏制的狂乱跳动起来。
她错愕的看着他,眼睛里那些清泉依旧无法控制,依旧奔流不息,依旧像水线一样往床单上流去,她是侧躺着,他这时候已经躺到了她的面前,她瞠开的眼睛里,是他的下巴。
额上,他的吻还在,软软的,温温的,像镇定剂一般紧紧的压着她抽泣的哭声,她去躲,别开脸去,哪知后脑又被他扣住。
他静静的,就这样固住她的头,把他的唇挨在她的额上,静静的,去听房间里的呼吸声,心跳声。
唇一寸寸的往下移,吻到了她的鼻尖,那样的温柔。
她的心开始片片的揪到了一起,揪得全都拧了起来,她还是固执的偏开头去,“锦程,你走吧。”
“为什么?”他问她。
“不想再见面,不要再见面。”心口上,终于被毒蛇咬了一口,一下子,毒液漫开,心尖上疼得发麻,血管里血液都开始裹着细小的钢钉在流动,她之前还想考虑和韩启阳的婚事,现在她知道,不用考虑了,这辈子都不用考虑了,她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即便那个人是韩启阳,都不可以!
原来她是竟是如此固执,如此冥顽不灵的一个人,怪不得不可爱。
裴锦程曾经说过她,申璇,你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一点也不!
是啊,没有女人像她这般不可爱,不讨人爱!如今连自爱都没有了。
她不会去死,不会为了一夜乱情就去跳楼,她不会,她会活下去,会好好的工作,会善待父母,会照顾爷爷,会为了哥哥的仕途奔走,会像裴家爷爷说的一样,报答过去申家抚养了她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
她会好好的,但是即便她好好的,也再也不能面对裴锦程,再也面对不了裴锦程。即便他有白珊,他有李沁儿,她也不能让自己那样高傲的站在他的面前,做不到了,哪怕是偶遇。
她颤颤的唇被他吸住,包裹,深吮,他的大手钻进被子里,握着她光滑的肩,捏着。
她抵触,情绪激动的抵触,终于用尽全力的推开他,坐了起来!
她的眼睛里全都红透了,凶狠的看着他,看着也随着她一起坐了起来了的他!
“你干嘛要这样!你干嘛要这样!你为什么非要这样!算什么!你走啊!同情我吗?我才不要!才不要!”她莫名激动咆哮着向他吼,声音大得震穿了她自己的鼓膜。
他方才那样冷然的睨着她,她凌乱不堪,他衣冠楚楚,这时候见她如此,便又来吻,不是同情是什么?!她不要他那些泛滥的同情,坚决不要!
“非要哪样?”伸手摸着她满脸的泪痕,一手的冰凉。
申璇知道自己身上yi丝不gua,这样一身的吻痕,真是让人全身刺痛,她怎么会那么傻,亏她看到他鞋的时候,还以为是他,可他从来都不会这样对她,他从来都会这个粗鲁的在她身上留下这么多明显的印记,从来不会,有的话,也是很少。每天去主宅吃饭,她的脖子上都是干干净净的,他会发了力的去吻她的嘴,也绝不会弄些令她难堪的印记让她去被别人取笑,在床上,他勇猛的绅士,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心里像被鞭子在抽打一样,神经都被扯得一下又一下的发疼。
她不想他看到更多,卷着被子裹在身上,她要跳下床去,把衣服拣起来,他不走,她就走,她以后一定躲着他走,再也不抱着任何饶幸的心态去出现在他面前。
以前她总是抱着丝丝饶幸,说好了不再交集,偏偏看到一点光亮后又想去找他,以后再也没脸了,再也没了。
头发乱糟糟的,栗棕色的长发,是和他同样的色系,那时候她赖在他身边,说要和他染一样的发色。
是一样的啊,既然黑发已经长了出来,去补色,她也是补的栗棕色,有时候真的缺了口,还是得找同样的东西才能补上,不是谁都可以替代的。
裴锦程一把拉住裹着被子在身上的女人,将她整个人拉了过来,又重新跌落回床上,这次,他扯开她的被子,长躯压下,将她压住,皮鞋已经踢落到了床下,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吻住她嘴的时候,像奔腾着的海浪,停歇不下来!
捉住女人拍打的手,抵在自己的心口上,气息喘喘,唇才移开她的唇,便哑着声,急急道,“阿璇,是我,昨天晚上是我。”
申璇只觉得一阵阵的闷晕,再一次瞠圆了眼,用力的看进他的眼睛里,想要看些破绽出来,却怎么也看不出来,“你?”
他点头,眸子里有了坚定,“我。”
她摇头,不是不愿意相信,而是一切的一切叫她无法相信,他又为什么要骗她?“你……”明明不信,又不敢再次去问,好怕,好怕不是他,不想有了一点点的光,又被扑灭!
“阿璇,昨天晚上,你喊了一夜我的名字,你知道不知道?”那时候,他的耳心都是紧着的,耳心里像是谁拿着刮墙粉的片子在刷刮着一般,那声音刮得皮肤都紧了,血管都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