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每每想起三十多年前的事,无论阳光多么晴好,都感觉阴云密布。
孟有良坐在车里,看着温家这座豪门。
经历过三十多年的翻新,重建,早已不是曾经的模样。
只是最初的样子,永远都无法从记忆中抹掉。
他是亲眼看着喜欢的人从这门外下车,被温宏波牵进去的。
有时候想想,若是再回头,他还会不会像当年一样,一起头就先骗她。
不骗她怎么办?一开始就跟她说他结过婚了?
她怕是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不是他要把温家那一家子赶走,而是那一家子人跟水蛭似的,吸附在她身上,恨不得把她的血吸干。
不管大事小事,都让她去弄。
那次温家的大米被扣,她一个人上了码头,那么多杆枪对着。
温家的人都死光了,让她一个女人去处理三十船大米的事。
裴家算不得是歼商,若是那裴三爷品性歪劣些,那女人就是交待在码头了。
他是事后才知道那件事,气得把温宏波狠狠收拾了一顿。
孟有良想起当年的温宏波,皱头直皱。
温宏波因为和苗秀雅感情不好,便娶了房姨太太,*上了天,苗秀雅赚钱,把温家生意做大,养着一屋子的人。
有日孟有良故意逗温宏波,“你这房姨太太倒是生得好,新鲜。”
当晚,温宏波就把那姨太太送到他的房里去了。
从那时候起,孟有良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温家的人弄出温家,让苗秀雅和孩子住在宅子里。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好相与。
怎么也是*得上天的女人,既然能花那么多心思讨好,怎么可以随便拱手让人,而且他只是一个逗他的玩笑。
孟有良便想着若是有天自已出了什么事,再不能护着她和孩子,那温宏波会不会在有人觊觎苗秀雅的时候,把人给送出去?
这种可能性不会没有。
他一定要让他们离婚。不能让苗秀雅这么让温宏波捏着七寸。
苗秀雅是多狠的人啊,当年他到了医院,那么求着她,让他守她两日,她死活都不肯,孩子的脸都不让他看。
他离开她的病房,却没有离开医院,就守在外面,听医生说,产妇很虚弱,容易入睡。
可是她好象特别容易惊醒,他不敢进她的病房,直到几天后孩子要打疫苗。
是护士抱去的,苗秀雅是剖宫产,抱不了孩子。
也走不了那么远。
那是他第一次抱着自已的女儿。
大概是那几天长开了,也肉了一些,脸上也干净,可爱得很,白乎乎的,就是闭着眼睛,他也觉得好看,哪儿都好看,自己的孩子,就是皱巴巴的,也是漂亮的。
那时候抱着孩子特别难受,却也高兴。
抱着女儿,头低在包布上,哭得不能自己。
往后好多年,她都不让他看孩子,每次要见孩子,他得远远的,站在学校外面,看她放学。
见到他,她从来没有好脸色,也没有好话。
家里催着他和何柔生孩子,他却怎么也不愿意碰她,也许是时间太久,何柔也觉得这种婚姻没有生气,便跟别人怀了孕,他也没恼。生下来他就养,名义上挂着孟姓,他也善待那个孩子,毕竟是他对不起何柔在先。
刚开始那几年,苗秀雅的态度也是嚣张,军阀制度发生改变,慢慢走了选举,权利上越来越制约,她便越来越不怕他,还说出要另外换个城市隐姓埋名的话。
那时候他愈发的认识到权利的重要性,他必须要有让自己有被她需要的资本,也要有让她摆脱不了他的资本。
苗秀雅几乎就成了他的一个心结,解不开,他就一直解。
他还记得她说过的那些话,说他死缠烂打,不配姓孟,不要做出尔反尔的王八蛋。
她是说得出那种话的女人。
他偏偏就按着她的话,死缠烂打了大半辈子。
他们之间什么狠心话,伤人心的话没说过?
她说若不是他有点权利,她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他说若不是她还有点姿色,他连手指头都不想碰她。
说了还不是一样,当时伤得难受得恨不得再也不要见了,等一空下来,就安排到g城的飞机来看她。就算一见他,她永远一张冷脸,但他看到她生气的表情,也是高兴的。
她说她要换城市隐姓埋名,可那样子,却从未动过要离开的念头。
她的口不对心,他也看了半辈子了。
把车门推开下去,他跨进了那道门,以前这里一道双开的木门,漆着黑色的门漆,门上还有铜门环。
如今这里是铁门,不再有门童开门,遥控器就可以了。
他走得慢,刚刚那时候看到他动手打过人的保全吓得不行,根本不知道是不是该去给太太报一声。
还是不要去报了,但是要不要跟?
保全在原地犹豫那一阵,孟有良已经在保镖的跟随下,重新走进回廊,往主楼走去。
孟有良对身边保镖说,“你们在这里等我就是了。”
保镖不太敢,却又不得不听从命令,立正点头后,让孟有良一个人独行,然后机警的看着四周,生怕会出一点纰漏。
孟有良走上楼,步子放得很轻,走到了苗秀雅的房间外,站了很久,才走进去。
那女人都在躺椅上睡着了,心口上抱着那本离婚证,他也觉得鼻头一酸。
g就要化妆的人,粉啊,睫毛啊,眼线啊,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