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的太监到博采堂时,林娇娇正跪坐在锦垫上提着笔,快速写着。
黎采心血来潮,丢给他们一个案子,让他们写谁是凶手,应该怎么判,原因是什么,因此上课时间拖长了。
传旨的小太监先给黎采施了一礼,赔笑道,“打扰夫子讲学了,皇上命奴才给林家七姑娘传旨”。
黎采双眼发亮,摆手,激动道,“你传你传!不用客气!”
林娇娇,“……”
黎采总有一种让人恨不得一脚踩到他脸上的特殊气质。
林娇娇仔细放好笔,出列问道,“公公,就是在这接旨吗?需不需要备香案?”
“林姑娘不用惊慌,皇上吩咐了,不许打扰林姑娘读书的”。
林娇娇就要往下跪,那小太监连忙拦住,“皇上吩咐了,姑娘站着接旨就好”。
林娇娇只好恭敬俯身站着,“谢皇上恩典”。
接旨这个活,她不熟啊!
小太监清了清嗓子,“传皇上口谕,锦乡侯府七姑娘贞娴柔淑,特赐长鞭一柄,钦此”。
小太监传完口谕,便从身后侍立的小黄门手中接过四方的桃木锦盒递给林娇娇,“七姑娘谢恩吧”。
林娇娇双手接过,深揖,“臣女多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太监一拱手,“恭喜七姑娘了”。
林娇娇直起身朝他灿烂一笑,“多谢小公公跑这一趟”。
她说着打量了自己一眼,实在没找到有什么可以送人,又能拿得出手的,便回到座位从书篓中抓起几本书,往那小太监手里塞。
“我在学堂,没带什么好东西,这几本话本子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送给小公公,小公公无聊时,可以看看打发打发时间,很有趣的”。
小太监只觉林娇娇的笑容真诚又明亮,让他根本不忍心拒绝她的好意,情不自禁伸手抱住了,行礼,“那小的就多谢姑娘厚赐了”。
林娇娇摆手,“不厚不厚的,看的快两晚上就看完了”。
小太监忍不住笑出声来,又朝林娇娇行一礼,告辞离开。
林娇娇目送着他离开,回头就见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黎采,都灼灼盯着自己手中的盒子。
她一咧嘴,大方打开盒子,将里面的鞭子拿出抖开。
鞭子大约有两米来长,大红色的鞭身,黑色的鞭柄,上面呈北斗七星状嵌着鲜红的宝石,一看就是哄小姑娘玩的东西,估计观赏性绝对要大于实用性。
林娇娇甩了甩鞭子,朝众人一笑,又将鞭子塞回盒子里,回座位跪坐下来,拿起笔继续写题。
黎采啧了一声,却也未多说什么。
这样一条鞭子,赶在那事发生后的第二天赐下来,延熙帝的意思不要太明显,是在安抚她,安抚锦乡侯府。
也是告诫锦乡侯府,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你家姑娘受委屈了,朕御赐她一条鞭子,日后遇到了敢放肆的奴才,直接抽!
朕准的!
保证没人再敢像六一居士那样要卸她的胳膊!
当然,一国之君会管到那样鸡毛蒜皮的小事,说不定谷谷也在里面起作用了。
那丫头要是听说了,只怕比她反应还要大……
林娇娇暗自琢磨着,笔下却没有丝毫停滞,写完后,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抬头看向屋角燃着的柱香,大约还有三分钟的时间,完美!
林娇娇没有浪费这三分钟的时间,迅速回头检查,看看有没有最基础的书写错误。
她刚检查完,就听上方黎采的声音含笑道,“时间到,林小七,你来说一说你是怎么答的”。
你刚刚明明说要交上去,你回去仔细看的!
林娇娇起身恭敬揖手行礼,“夫子,学生的答案是,凶手是朱氏的奸-夫”。
黎采顿时感兴趣了,“哦?答案与林小七一样的,举手”。
班上零星举起了几只手,黎采迅速扫了一眼,挑眉,“林宗广,你写的也是朱氏的奸夫?”
林宗广起身行礼,迟疑了一会,方答道,“学生写的是朱氏的继子,马上就改”。
黎采嘴角微抽,“哦?怎么说?”
林宗广老实道,“五叔嘱咐过,在外面要听七姑姑的”。
林娇娇,“……”
她怎么没发现这个大侄子也是个坑货?
学堂中闷笑声四起,黎采揉了揉额头猛跳的青筋,摆手,“坐下吧,林小七,你说”。
林娇娇清了清嗓子,上黑板答题,为同学们做表率,在老师面前表现什么的,这业务她熟啊!
“案子其实非常简单,方猎户上山打猎,一夜未回,第二天傍晚回来后,遍寻妻子朱氏不着。
时隔两个多月,才发现朱氏被人用剪子刺穿了喉咙,埋在自家院子里。
经过调查,这案子的涉案人员只可能有三个人,一是方猎户前妻生的儿子,一直十分仇视朱氏。
二是朱氏的奸夫,只要方猎户不在家,一般都会去与朱氏私会。
三是一直与朱氏不和的邻居夫妻,而且,有人看到邻居夫妻大晚上的急匆匆从方家跑了出来。
四是方猎户自己,因为虽然他声称自己不知道,但谁也不能保证他就一点风声没听到,因为知晓妻子不忠,谎称上山打猎,又偷偷潜回来杀了朱氏。
现在最明显的证据就是朱氏被埋在院子里一事,如果是朱氏的奸夫或是邻居夫妻,肯定不可能瞒过方猎户的儿子将一个死人埋在他们家院子里。
所谓捉贼拿赃,如果一直找不到朱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