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向天,思思撒谎,思思是怕你偏向海若,她害怕你不爱她了不疼她了,才故意这么说的,我证明,她在撒谎……”宁夫人紧紧捂住女儿的嘴,忽然就没有刚才的强悍和嚣张了,声音颤抖的几次中断,却又用尽力气说了出来。
“唔唔……”宁思思拼命挣扎,她年轻,宁夫人哪里是她的对手?被她一把推到了一旁。
“爸爸,我没有撒谎!是妈妈不让我告诉你的,但是我做了,我真的做了,她不是!”宁思思气的跺脚,高声反驳。
宁夫人眼前一黑,险些瘫倒在地,哭着哀求:“思思,妈妈求你了!你不要再给你爸作对了好吗?你是他的孩子,他不会不疼你的,他也不会不管你的,颜海若是她的女儿,就是你的姐姐,是我们的亲人……思思……妈妈求你,不要再跟你爸爸吵了,行不行?”
宁夫人哭的撕心裂肺,又要扑过去阻止宁思思继续闹,宁思思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隐情,她以为自己握住了底牌,再怎么闹,父亲再怎么生气,最终都不会不顾念亲情的,所以,她铁了心就是闹个天翻地覆也要逼着父亲和颜海若断绝来往。
宁夫人忽然转变的态度让宁向天皱紧了眉头,混乱的思绪渐渐开始回笼;而宁思思恨极了,母亲实在太软弱太没用,不过是父女之间吵了几句,她就吓成这个样子,这么快就妥协了,那以后还了得?
“妈,你不要管!你也不用求我,咱们有理,怕什么?”宁思思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压根想不到,母亲怕的究竟是什么。
“思思……”
宁向天的心跳有些乱,呼吸也有些困难,头重脚轻,可思维仍旧是清晰的,他眸光沉沉的扫过宁夫人的脸,宁夫人猛地哆嗦了一下,宁向天的心便愈发沉了下去,迅速转向宁思思,冷笑:“思思,你不但任性,还学会撒谎了?”
宁思思马上怒了,狠狠跺脚:“我没有撒谎!鉴定报告我还留着呢!你等着,我拿给你看……”
“思思……”宁夫人踉跄着扑了过去,宁思思抬脚往楼上走,宁夫人跑了过去,在楼梯拐弯处紧紧抱住了她,哀求:“去跟你爸爸认个错,快去,求你了,好孩子,不要再胡闹了……现在是除夕,除夕啊……”
宁家的佣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宁向天扶着墙慢慢走进去,佣人忙将他搀扶到沙发上,他用尽力气,低沉的命令:“过年了,都回去!”
“先生……”
宁向天摆摆手,脸色难看,说话有些费力:“什么都不要说……赶快走!”
佣人对视一眼,没敢吭声,慌慌张张收拾了各自的东西,迅速离开了。从来在这个家里,宁向天说一不二,没有人敢反驳半句。
宁思思还在挣扎,她甚至有些厌恶母亲的懦弱,几次都差点将母亲摔在拐角处,宁夫人知道她的脾气极为暴躁,几次话到嘴边,都没敢将实情说出口。怎么办?到底怎么办啊?
宁夫人终究还是被宁思思用力甩开了,她“嘭”的一声撞到了墙上,头“嗡嗡”作响,宁思思看都没看一眼,便飞快的往自己的房间跑去,拿了鉴定报告又迅速跑了下来。
宁夫人被甩的头晕目眩,差点滚下楼梯,直到宁思思再度跑下来,她才艰难的回神,伸出手想要拦住经过的她,却再一次被她甩开了。
她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亲自将自己身世的秘密,揭开了……
她无能为力,她痛不欲生……这就是她的女儿啊!她宠她爱她娇惯她,结果,娇惯到最后,却把自己的婚姻和家庭,葬送了,把女儿自己的前途,也一并埋葬了……
苦守二十多年的秘密,苦苦维持二十多年的婚姻,苦苦挽留二十多年的男人,都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女儿,全部……揭破了、赶走了……
思思……这一刻,我这个做母亲的,恨不能亲手掐死你啊!为什么?为什么我当年非要留下你?为什么非要用你来拴住这个男人?你毁了你的母亲,也毁了你自己!
“爸爸,你看!这是我动用了关系,花了重金做的报告,而且为了以防万一,我找了两家鉴定的地方,可结论,是相同的!”因为宁向天看起来似乎是平静了许多,所以宁思思递过报告的时候,居然是笑着的,难以揣测的笑。
宁向天接过报告,手在颤抖,报告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鞭子,狠狠的抽在他的脸上、身上、心上……仅仅片刻,便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当初,他在告诉颜海若他做了鉴定报告之后,曾经和海若一起,又采集了血样,再次委托鉴定了一次,这一次,报告更加确定了他和颜海若的血缘关系,所以,他坚信,颜海若是他的亲生女儿,是绝不会有错的,但是……眼前的这两份鉴定报告,要么是假的,要么……要么就证明了……
宁向天浑身颤抖,嘴唇哆嗦,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艰难的转头看向趴在楼梯栏杆上险些瘫倒的宁夫人。宁夫人在看到他投过来的如剑一般犀利的目光时,紧紧咬着唇,眼泪汹涌而落,胆怯的避开了他灼灼的视线。
向天的心,瞬间跌入了地狱。
宁思思还在得意的笑,他在她脸上看到了温玉蓉年轻时的傲慢和冷漠,看到了温家人的自私与自大,唯独就没有看到他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