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的“小伙计”突然闯进来时,齐孤鸿正在一楼走廊中四处寻找着进入地下室的暗道。
“喂,你要去哪儿?”
“我去看看情况。”
“他们不会搞太大的。”
“总要去看看……”
“你这个性格……”“小伙计”嘬着牙花子,“还真是难成大事儿!”
齐孤鸿没工夫理会背后那个家伙的风凉话,同时心中有些不满地咒怨着,心说如果成大事儿就要残酷冷漠不顾旁人的话,那自己宁可就做一辈子那种成不了大事儿的人,也不想像背后那家伙——真是风光了一辈子,什么都见识过了,只不过到最后身边空无一人而已。
“行了,找东西也要有技巧,”说话间,那“小伙计”已经到了齐孤鸿身边,只见“他”已经摘掉了脑袋上那张足以遮住半张脸的毡帽,同时将一双塞了一半儿布头儿的鞋子脱下来挂在肩头,双手插着纤细的腰肢环顾四周道:“既然是一个他们经常从这里上上下下的地方,那就肯定会留下痕迹。”
金玢一边说着,人已经往墙边去了,只见她蹲在上观察着水泥地面上的痕迹,一路走向了走廊尽头。
果不其然,就在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里,金玢已经掀开了通往地下室的暗门,一脸得意地望着对面的齐孤鸿。
这感觉真让人不爽,齐孤鸿在心中暗暗哼了一声,心想自己果然还是对金玢喜欢不起来,虽然她是对的,处处都是对的,但就是这种“绝对正确”最让人恼怒。
地道的入口向下,齐孤鸿顺着入口处的墙边摸索,很快摸到了一根贴着墙壁的灯绳,轻轻拉了一下,整个地道便如同一张巨口般,在向齐孤鸿展示着它幽暗深邃的肚囊。
与此同时,刚刚那种诡异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齐孤鸿犹豫了一下,起身将长衫的衣摆塞进腰间,同时对着金玢伸出手。
“干嘛?”金玢皱着眉头反问一声,很快摆摆手道:“我又不下去!”
“那你去哪儿?”
“找药啊!”金玢理直气壮道:“你是来救金家人的吗?他们用你救?你忘了你是来干嘛的?”
不错,今天会在这里发生的这场混乱,乃是金玢和齐孤鸿之前谋划好的。
在日本人围攻北平金家大宅时,金寒池虽然付出了很多,但也得到了一些,比如说族人的信任,其中甚至还包括一直将他当成假想敌的允瓛,他虽然仍旧不肯承认是金寒池将族长之位拱手让给他,但多多少少还是受金寒池的大局观所感动。
两人当即密谋,调派一些金家蛊师随石井回到上海,名义上是金家的臣服,实际上只是博取石井的信任,将这些人当做安插在石井身边的棋子。
而今,当齐孤鸿说自己苦于不知如何能在将齐以带离中岛家之后还能保存他的记忆时,金玢一拍脑门儿声称她想到了好点子。
“这可是金寒池那臭小子用手指头换来的棋子,若是扔着不用,实在可惜。”
金玢将她的计划传递给了金家蛊师,让他们在药厂中制造炼蛊出事儿的假象,如此一来日本人必然要请齐孤鸿进入药厂帮忙,到时候趁机找药,那就是顺理成章。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可齐孤鸿始终还是无法做到金玢那么干脆,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先去确定金家蛊师和那些被日本人抓来的人是否无恙。
“所以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烂好人,我呢,去办正事儿,咱们兵分两路。”
说话间,金玢已经将齐孤鸿推进了地道入口。
“事成之后我来找你!”
留下这么句话之后,金玢还不忘做戏要做全套,顺手便关上了地道的门板,将齐孤鸿关在了那一片
虚无的黑暗和野兽的咆哮声中。
再说齐孤鸿,这地道斜着向下,楼梯折返了两次,台阶差不多有四十多个,凭着感觉来看,这地下距离地面应该有四米多,由此可以猜测要么是下面的房屋挑梁够高,要么或者这地下室有两层,甚至更多。
正当这时,那惨叫声也越来越响,齐孤鸿寻着声音而去,在迈过一条四五米长的小走廊后,一扇宽度仅有一米的拱形石门出现在齐孤鸿眼前,他顺手抄起墙边的一把铁锹,不假思索便推门而入。
刺眼的白炽灯让齐孤鸿差点儿睁不开眼,这房间里的灯明显比外面要亮,可就在齐孤鸿下意识眨眨眼的功夫,一声咆哮已经到了耳边,他几乎感觉到呼吸中带着的风,和口气里古怪的臭味儿。
齐孤鸿想都不想便挥起手中的铁锹,就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人大吼一声道:“别动!”
话音未落时,一道红色的影子已经到了齐孤鸿面前,一打卷儿便裹在齐孤鸿的腕间,令齐孤鸿的手臂悬在半空动弹不得,他寻着声音回过头,就看到身后不远处的一个保险柜上,一个八九岁的年轻孩子正蹲在上面望着齐孤鸿。
而在那孩子手中,一只金色的蟾蜍长大了嘴巴,长长的红舌头就一直延伸到齐孤鸿面前,他浑身一个激灵,顿时觉得想吐,干呕着大声骂道:“松开!快把这玩意儿松开!”
没办法,齐孤鸿和其他五族不一样,毕竟不是从小和虫子为伍长大的,不管这些年炼过多少蛊,终究还是会怕虫。
直到那孩子将蟾蜍的舌头松开后,齐孤鸿终于松了口气,这才想到刚刚的声音,他猛地回过头来,只见一个男人正长大了嘴巴猛地吸气,紧跟着他嘴巴抿住突然鼓了一下,腮帮子便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