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如果真的有因果,那么因果一定有相应的规则,做出什么样的恶行,就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自己施加在别人身上的事情,最终也一定会回归到自己身上。
在火车站那天,中岛菡子便遭遇到了这样的因果,而且还是现世报,只可惜她还是没能察觉到其中的警醒意义。
中岛菡子只是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虽然当初的确是她请横野下二暗中出手阻挠齐以和齐孤鸿,在她的计划中,她要装出一副可怜相请求齐家的收留,从而和横野下二里应外合来控制齐家,但她没想到齐以竟然决定带自己回到千古镇,她虽然也想和齐孤鸿一起去他出生的地方,而且就像齐以曾对她讲过的经历一样,他当初和妻子珑尹也是在求学的时候认识的,后来他带着她一起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中岛菡子完全忽略了是因为她的父亲才导致齐以和妻子分别,只记得当初那经过,并不停畅想着如果自己也能跟着齐孤鸿一同回去该是如何浪漫……当她刚开始听说齐以的决定时,也有那么一瞬间沉浸在了浪漫之中难以自拔,但那绝对只是一瞬间,中岛菡子很快意识到汝屠也必然和他们一同回去,到时候那种浪漫就与自己完全无关,而且,离开上海更意味着她将失去横野下二这个靠山支柱,在完全控制齐家之前,她还不打算丢掉这张牌。
“请您帮我将他们留下来,我承认我也有私心,但是只要能和他回去,我的目的总有机会达成,不过对您来说就不是这样了。”
世上最不堪的交易,就是彼此知道对方另有所图,知道对方在故意用肮脏的条件挟制自己,但是为了更肮脏的结果,也必须装出一副和善面容答应对方的要求,更恶心的,则是还要拼凑出一套伪善的说辞,在明知道对方那张脸有多恶心的情况下,假装彼此喜欢。
可以说,横野下二和中岛菡子的这次交易中可算是把最恶心的这几点都占全了。
只是中岛菡子还是不如横野下二老奸巨猾,她还真是信了横野下二当时的伪善面容,当真以为他能遵守约定——中岛菡子特意提到的一条约定,她很是真诚恳切地告诉横野下二,说,虽然自己是在帮横野下二,但也是因为觉得齐以和齐孤鸿人心不坏,她想要尽量帮他劝化这对父子俩,希望他们能体谅横野下二的苦心,真正发自内心地愿意与他合作,所以要求横野下二给他们一个机会,决不能伤及他们父子两个的性命,至于那个汝屠嘛……
中岛菡子说了很多,且不说横野下二到底是听了,还是左耳听右耳冒了,但他在对星喇童认真嘱咐时,可是绝对没有提到这点,中岛菡子当然无法想象横野下二会食言,她是亲眼看着亡虫族的人阻挠了齐以和齐孤鸿,而且令两人无计可施,她是胜券在握时,亲眼看到齐以中枪,倒在血泊之中。
中岛菡子下意识想要冲上前去,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被骗,而且也做出了最坏的打算,齐以很可能会死,但是无论如何哪怕牺牲性命,她都不能让齐孤鸿也就此离去……
然而就在中岛菡子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周遭的一切速度都在她眼中变得极其缓慢,她眼睁睁看到一双手猛地击向齐孤鸿的后脑,那只手纤细bái nèn,指甲上还擦着艳丽到令中岛菡子自卑的红指甲油……
汝屠用了很大力气,以至于在她放下手中的酒瓶时,整个人喘着粗气,肩膀颤抖不止,而当齐孤鸿缓缓滑倒在她怀中时,汝屠毫不犹豫地退后一步,任由齐孤鸿倒在地上。
这该死的女人……这是中岛菡子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她怒斥着汝屠的无情,可正当她在脑海中搜刮着各种恶毒词语时,中岛菡子却突然一个激灵,觉得这事情好像并不这么简单。
只见汝屠放下手中的酒瓶,冷眼直视着对面的族人们。
“你们想说什么?怎么就这么着急下手?你们想做什么,难道我不清楚么?不等我的命令,你们以为什么都能靠你们做成的话,还要我这个族长做什么?”
对面的亡虫族人其实早就已经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刚见到汝屠出现的时候,一个个都哆嗦成了一团,连被他们控制的蛊虫都开始混乱起来,没人能看到他们的心,但那些混乱横飞的蛊虫却在清清楚楚诉说着他们的恐惧,可此时此刻,汝屠这番话却令他们一时间转不过脑筋,直到有人如同峰回路转般突然领会了汝屠的意图,“啊!族长您难道早就有所准备吗?”
说话的人当然不是星喇童,他仍一脸震惊地望着汝屠,还没听明白她到底再说什么。
“你以为呢?你以为我跟着他们是为什么?”汝屠说话间,伸腿踢了踢齐以的尸体,“日本人想要的,你们带回去便是。”
“不是!”星喇童刚刚还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可现在听到汝屠的话后,却好像突然找到了端倪,“她是想袒护那个家伙!她喜欢的那个家伙!不是这样的……”
星喇童百口莫辩,可还不等他想出能说服同伴们的措辞,就已经从族人们的眼神中看到了对星喇童的怀疑,以及对于汝屠……可能不该说是信服,星喇童恍然大悟,其实族人们比他更清楚,汝屠是在袒护齐孤鸿,但是对他们来说,只要汝屠愿意表现出还想和族人在一起的觉悟,他们就已经知足了,这世界上又有哪件事情是仅靠一个真假对错就能说明白的?
看样子……星喇童最终还是将心中的怨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