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友神情淡然的回到住处。
随从已经等的心焦连声催问:“怎么去了这么久?怎么样?见到相爷了吗?”
蒋友没有答他的话,抬了抬下巴:“茶。”
随从翻个白眼将茶递给他,心里倒是安稳了几分,待听到蒋友喝了一口茶说崔相爷家里的厨子还是京城带来的,口味有点咸,随从就眉开眼笑了。
不仅见到了,还被崔相爷留饭,可见相谈甚欢。
“相爷怎么说?”随从问,“要都督进京吗?”
蒋友讲完项云的事最后给崔征解释的来意是请罪。
项云先是离开了陇右道,接着又到了江南道,都是无令而行,先前陛下下达过让各地卫军坚守本地的命令,那他现在做的事,自然要请罪。
但请罪是要向陛下请罪,他先见的却是崔征。
蒋友诚恳施礼:“都督久在道府,原先有李大都督在,事事有李都督周全,万事不用费心,如今李都督不在,时局纷乱,项都督独身冒险行事,不知道该怎么善后,所以请相爷指点。”
随从听的忍不住追问:“相爷怎么说?”
蒋友将茶一饮而尽:“相爷说他不敢也不能替陛下作主,请罪要有诚意,让都督亲自来给陛下说吧。”
成了!随从将他的茶杯夺下来,开心的再倒了一杯:“那立刻给都督写信让他来?”
蒋友摇头道:“我们写信也可以写信,但都督来是要朝廷发信,相爷说他会请陛下下令。”
圣旨召入麟州,那项云就天下闻名了。
随从高兴的搓手:“那我们这就回去吧,亲口告诉都督这个好消息。”
蒋友瞪了他一眼:“怎能回去?事情才刚开始。”
随从挠头:“还要做什么?相爷已经见了事情也谈好了。”
蒋友理理衣袖站到窗边:“只见相爷可不行,这世上多走几步就能多条路,永远不要把希望放在一条路上。当然,先后轻重还是要分,现在我已经见过相爷了,可以去见见其他人了。”
随从明白了,道:“先生思虑周详。”
蒋友看着窗外干红的枝叶,麟州已经入秋,树木不管人间纷乱依旧一派繁茂。
“这一条路走对了,能走到皇帝面前,都督的青云路就算是铺成了。”他说道,眉宇间凝重又意气风发。
身为一个门客,能辅助主人青云直上青史留名,是此生之志。
他收起激荡转过身。
“拿名帖准备礼物。”
随从应声是,想着虽然陛下的圣旨还没发,由蒋友这一番游走,项云的名字必然在朝中诸臣中先扬名了。
......
......
崔征的书房里,坐着的官员们在说项云。
项云的履历被翻了出来摆在每个人的案头,从他求学到入仕以及每年的考评都清清楚楚。
离开京城时没有搬走任何金银珠宝,朝廷的典藏文书印鉴都一个不少。
“项云的出身真不错。”一个官员道,“太原府项氏虽然本朝清淡不显,几代前也是显赫之家。”
“比李奉安出身好。”另一个官员道,更不用说武鸦儿,武鸦儿都不算有出身.....野地里长的。
“做事也很沉稳。”有官员更关心人,毕竟现在乱世家世又不能换来兵马和征战的能力,“李奉安也视为得力,所以才特意要了陇右为他设节度使。”
“此人有能力有沉稳也有带兵之才。”
“他有心投奔相爷。”
“最关键的是,他能领剑南道的兵马。”
“对,他是李奉安的助手又是亲戚,李家子女都靠他扶持。”
厅内诸人七嘴八舌皆看好项云,这个人的出现真是太及时又太合适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此等人物?
“那是以前轮不到他出现。”崔征说道。
以前太平盛世,征战就那么一小部分,能有战功的也只有那么一小部分人。
“其实人和人的差别能有多大?能出仕为官大家的才智都差不多,人生成就有差别,很多时候只是因为差的是机会。”
崔征看着诸人。
“以前有李奉安,谁会看到他身边的其他人。”
诸人点头。
“现在李奉安不在了,他就要想办法出头了。”崔征道,“不仅是在大夏,还有在剑南道。”
剑南道不也是他的吗?争什么?诸人对视一眼,难道他不能掌控剑南道兵马?就算这个人再厉害,如果没有兵马也难以委托重任。
那些卫兵都来自各地,都有自己认定的将官,天子之命他们听,天子任命的人他们就不一定听了。
那个武鸦儿如果不是因为有凶猛的鸦军,能驱赶挟裹这些卫军历经几次出生入死,能一拥而上将不听话的将官当阵斩杀威慑,他也不可能对这么多兵马掌控自如。
在这个乱世,有人马最重要,才能倒是其次。比如那个娃娃节度使,比如淮南道的楚国夫人,一个孩子一个妇人,还不是因为有兵马。
“不是他掌控不了剑南道,是剑南道现在也有些纷乱。”崔征淡淡道,从项云那个门客含蓄的讲述中可以得知,“李奉安死后,想要出头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诸人明白了,有人皱眉道:“那他这样还可用吗?”
“这样当然可用,更可用。”崔征道,“这样的他更心智坚定更渴望功名更需要靠山,现在他缺少的就是一个靠山,如果扶他一把,剑南道的那些纷乱对他来说就不堪一击。”
所以呢?
崔征站起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