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我们到了。”
君悦从厚厚的锦被中探出个头来,微微眯着眼睛适应着外面的光线,小脸愈加苍白,连嘴唇都泛着白皮。
她吃力的抬起左手,微微挑开窗帘,看向外面进进出出的人群。他们穿着厚重的皮毛衣,脸上皮肤皲裂,蜡黄粗糙。
视线往上,巍峨厚实的城门洞上,正楷写着两个字:漠北。
漠北之地,地处东泽大陆西北,全年降雨量少,气候干燥,且风沙大。
这一路越是靠近这里,君悦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干燥,喉咙发痒。那种冷并非像姜离那样的湿冷,而是干冷。
有城门卫过来检查车辆,问他们是什么人来漠北做什么等等,还掀开帘子看向车内,围着车子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之后,这才放行。
马车进城,一路来到一间客栈,也就是蜂巢在漠北的一处据点。
“少主。”房氐扶着主子下车来。“慢点。”
君悦整个人裹在一身黑色斗篷中,小脸显得更加苍白,脚力虚浮,得房氐扶着才能站稳。
她有些自嘲,自有记忆以来,还从没这么狼狈过的。
进得店内,跟掌柜说是要住店。掌柜便要他们出示路引,并且问了他们来漠北的原因。
房氐如实道:“我弟弟病了,所以带他来求医。”
掌柜瞥了斗篷里的君悦一眼,见她果然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便照着路引上他们的名字,边登记边问:“乡下来的?”
房氐嗯了声。
掌柜叹了口气,“这阵子病的人可真不少。我这后院里昨天就住进来一对兄弟,也是来看病的。你们倒是可以成为病友,有空认识一下。”
“多谢。”
“呐,这是你房间的对牌,拿好了。”
房氐接过,扶着君悦,在伙计的引导下,进了后院。
漠北之地不比东泽腹中的繁华,人流不多,所以后院里住客也不多。除却他们两人,以及早一天先住进来的流星流光外,就只剩下一队五人的商队。
房氐将她送到了房间,安顿好她后就要出去安排后面的事。
“少主,流星流光都在您的左右,周围也安排了我们自己的人。不过您还是要自己注意些,保护好自己。属下这就去找佳旭神医。”
君悦点点头,“知道了,你去吧!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如果遇到啟麟,不要硬拼,把他带到这来就行。”
“少主?”
“照我说的做。”君悦身体异常疲惫,再加上有些水土不服,说个话都有些气力不齐。
房氐只得应下,而后告退着出去了。
他走后,流星便从房间内连通的暗门进入到主子的房间,给她送了刚熬好的药来。
君悦接过,轻轻闻了闻,疑惑:“不是我平时吃的。”
流星解释道:“佳旭神医说,您刚来,可能不太适应这的天气,所以给你开的是温补的药。”
“他倒是算得个**不离十。”君悦苦笑,捧着药碗一口闷掉。
闷完了,小脸皱得跟个苦瓜似的。“这佳旭,我不就说了他句不举的玩笑吗,到现在还记仇,给我吃的药是越来越苦了。”
流星眉峰抖了抖,人家堂堂七尺男儿,你居然说他不举,搁谁谁不记仇啊!
要换他们他们也记仇,只不过这仇他们可不敢报。
药里或许有安眠的成分,君悦喝过之后,困意袭来,便上床休息了。
她睡得并不安稳,模模糊糊的脑中好像闪过很多画面,有人跳了下去,有烈火燃烧,有焦尸遍地...一幕幕冲击着她的大脑,令她太阳穴突突的疼。
疼到极限时,她才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怔怔地望着帐顶。
“好久没有梦到两年前那一战了。”
或许是前阵子去祭拜了连氏祖先,他们入梦来了吧!
耳边传来乒乒乓乓的兵器相撞声,君悦偏头一看,纸糊的窗纸上,晃动着影影灼灼的人影。
她叹了口气,坐了起来,跻鞋强撑着走向门口,开门。
门一开,外面的冷空气一吹,冷得她颤抖了一下。
门外有几个穿着盔甲的士兵,正在跟她的两个侍卫流星流光交手。刀光剑影之后,啟麟抱臂冷视着对面的门,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透露着嗜血的野性。
“别打了。”君悦倚着门框,气若游丝地道。
流星流光听到主子的声音,手中的动作迟了半分。
便是这半分,给了对手可乘之机,脖子被锋锐明亮的刀刃左右架住了。
啟麟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放下手臂阔步走过去。然而在看向眼前一副要死不死的人时,眉头微微一皱。
“呵,姜离王,两年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活得这么狼狈的?”
君悦翻了个白眼,完全不掩饰自己的虚弱,甚至表现得更加虚弱。弱者一般都是博得同情的。
她扶着门框,看向院子里自己的两个侍卫,道:“把我的人放了吧!”
啟麟挑挑眉,视线不改,右手却一扬,手指朝后挥了挥。
院内的士兵这才收起了刀刃,流星流光得了自由。
君悦转身,迈步打算往内走去。忽而一想,又抬起自己的右臂,对啟麟道:“扶我一把。”
啟麟一怔,没动。
君悦嘲讽,“怎么,我都狼狈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怕我阴了你不成?”
啟麟这才抬手,扶住了她,往里走去。
他刚才一怔,倒不是怕他阴了他。他只是意外而已,他竟然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