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走上前,围观众人纷纷往后退一步,让出一条星光大道来。她看着地上已经被制住的黑衣男人,嘴角露出一抹森寒的冷笑。
跟在后面的兰若先只觉得前方有股寒气袭来,身子不自觉的远离了她些,缩进了人群中。
君悦在啟麟的五步前站定,双臂抱胸,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男人。
这还是第一次,她看到威风赫赫的鄂王狼狈的样子。头发微散,脸上有三道浅浅的血痕,黑衣上还有几个鞋印。
“君悦,你算计我。”
啟麟怒目而瞪,声音从牙缝中挤出。
不等君悦回答,边上已有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咦了声,道:“呀,这不是鄂王吗?”
啟麟怒气冲冲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惊慌,抬眼看向周边围观的人,这才记起要抬手臂遮住自己的脸。
他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出大事了。
“鄂王?”兰若先凑上前去打量了他好一会,惊讶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说完又跳到君悦的身后,露出半边脑袋来惧怕道:“你是人是鬼啊?”
一个妇人大嗓门道:“那黑布隆咚的影子跟在后面呢,当然是人了。”
“可是不对啊,鄂王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兰若先看向君悦,“还是来刺杀你的?他为什么要杀你啊,你抢了他媳妇?”
君悦没好气道:“我抢你妹啊!”
她语气虽是调笑,然而看着啟麟的深邃双眸里,幽黑得深不见底。嘴角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冷笑,好像在说:我什么都知道。
边上众人对此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啟麟不是被赐死,人头拿去祭奠恒阳的亡魂了吗,怎么还活着啊?”
“难道是长得像而已?”
“我曾经去过太安走货,见过鄂王一回,这就是他啊!再说,就算咱们认错,咱王爷跟他打过那么多次交道,难道会认错?”
“也是哦!可是他为什么要杀咱们王爷啊?”
“我更想知道的是皇上怎么回事,难道当初下的圣旨是假的?”
“要是你,你会杀死自己的儿子吗?切,不过是做给人看的而已。”
“那这鄂王是奉了皇上之命,来杀咱们王爷的?咱们王爷又没做错什么,他干嘛要偷偷摸摸的杀?”
“你傻啊!就是因为不能光明正大的杀,所以才要偷偷摸摸啊!哼,狗皇帝。”
“对,狗皇帝,谁要是敢杀咱们王爷,咱们跟他们拼了。”
“对,拼了。”
......
事已至此,啟麟再遮掩自己的容貌已是无济于事。他撑着手中的剑慢慢站起来,脚下虚浮得厉害。
君悦抬手一挥,啟麟脖子上架着的剑锋便撤了去。她走上前两步,距离他近了些。
“没错,我就是算计你了。”她回答他一开始的问题。“啟麟,我跟你说过的,论武功,我不如你。但论智力,你不如我。”
“哈...”啟麟嘲讽的仰天笑了一声,笑得过猛,他人晃了一下。“的确,你够厉害。我以为我今天能在这杀了你,却没想这里正是你给我挖的一个坑,厉害,你他妈够厉害。”
若不是坑,他何以只战了还不到两刻钟就被擒;若不是坑,这些百姓何以看到他的真面目。
兰若先在一旁微微皱眉,“你早知道他还活着?”
君悦不语,当是默认。
兰若先诧道:“所以你这么多天跟我在这吃饭,全是假的。你拿我当饵,诱他出现。”
“嗳嗳嗳。”君悦不悦的转头看他,“你搞清楚,是你非要跑来跟我吃饭的。再说他的目标是我,拿你当饵有用吗?”
“可老子刚才差点被他戳了后脑勺。”
“老子还差点被他削了呢!”
兰若先气得开吼,“君悦。”
君悦上身一歪,嫌弃的将耳朵远离了他些。
见他炸了毛,也觉得有点不好意,于是好言好语道:“行行行,这回算我错了,你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兰若先气鼓鼓的呶嘴,“这还差不多。”
君悦正回头,看着眼前这位昔日的战场狼王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没眼力劲的笑道:“你别介意啊,这位爷一生气,难哄得很。”
兰若先正想洋洋得意时,耳听她又道:“不过有位爷比他更难哄,他要一生气,身边一里之内冷风嗖嗖。他可以一个月不跟你说话,甚至半年都不跟说话。”
“死君悦,你又拿我跟姓连的比较。”
啟麟耳尖,鹰戾的眼睛一眯。
姓连...
君悦摊了摊手,无所谓道:“姓连的又怎么了?如今人家都是个死人了,你还计较什么呀!”
兰若先疑弧的看了她一眼,脑子一转,接着她的话道:“死了怎么的,你拿我跟个死人比较,当我是什么?”
“够了。”
啟麟再也看不下去了,妈的这是完全无视他啊!他冷喝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谁知他这一喝,有根大葱正好砸到了他脸上,砸得他脸一歪,满鼻子的大葱味。而后就听到个大嗓门的女人道:“你竟敢吼我们王爷。”
有人附和,“就是,你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也有脸吼我们王爷。”
更多的人附和,“你们蜀国人,没一个好东西。”
“就是,没好东西,砸他。”
而后,在君悦和兰若先的不可思议中,更多的东西砸了过来。大葱大蒜,萝卜青菜,砸得啟麟头顶脚边绿油油一片。伴随着人们的怒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