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懿部下莫开偷袭姜离军不成,反被包围,虽全力突围,却也损失惨重,后逃往太安城。
太安城内刚刚经历过大火,局势不稳,民心不齐。权懿不敢轻举妄动,带兵出城杀姜离军个回马,所以只能让莫开带着残军先进入城内。
然而一旦所有吴军都进了城,他们反而成了瓮中之鳖。因为君悦会将太安团团围住,效仿先前对待啟囸一般,只要困住他们,待他们军心涣散,粮草断绝时,便是他出手的时候。
好一招黄雀在后。
无风郁闷道:“我们的军队明显就占优势,为何不直接冲出去?”
权懿摇摇头,“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安抚城内百姓。一旦此时冲出去与君悦厮杀,难保那些蜀军不会临时反戈。别忘了,那人说过,他中意的是姜离王。到时候蜀军和姜离军两面夹击,我们就会真正的失去优势。”
无风哦了声,心中明了。“哦对了,我问过,投降的那个人叫贺啸声,是啟囸的虎贲中郎将。按理虎贲军是负责保护皇帝的,应该跟啟囸一起出逃,而今却出现在这里,想必是被啟囸抛弃了。”
“他人呢?”
“还在宫外。”
权懿蹙眉道:“贺啸声是太安城的人,有自己的势力,想必城外的事他也已经得知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改变主意?”
无风哼了声,怒道:“他要敢投靠君悦,我杀了他。”
“没用。”权懿冷静道,“你杀得了一人,杀不尽七万。而且一旦和他们冲突,我们虽能把握赢,但也一定两败俱伤,岂不是让君悦渔翁得利。”
他将手中银枪扔给了部下,背手往外走去。“我先去见见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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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吴军终于退去,这一战结束了。
君悦没好气的看向丈夫,气道:“你怎么才来啊!”
连琋瞥了她一眼,见人还没死,冷冷的转身又离开。
“嘿你你...”君悦手指着他满腔气愤,却又不知该骂他什么,只能朝着他的后背猛地空踢了一脚。
谁知她这一脚,人家影子倒是没踢到,倒把自己的靴子给踢飞了出去。
清场的士兵只看到火光之下,一只脏兮兮的靴子飞过,就像街头追着逛妓院的丈夫的妇人一样,一边脱下鞋子朝丈夫砸过去一边骂:“老娘阉了你。”
靴子没打中连琋,他侧身轻巧的躲了过去。可他前面正弯角抬尸体的一个小兵就没那么幸运了,正中后脑勺。
那士兵后脑勺被砸,痛得立马站了起来,转身怒道:“哪个王八羔子敢砸...”
余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他看见一个漂亮极了的男人正冷冷淡淡的看着他。
“容大人。”他赶紧抱拳施礼。视线落在脚边,是一只染了血的白靴子,刚才应该就是这只靴子砸中的他。
满军之中,士兵们的靴子都是统一的黑色皂角靴,唯有两人穿白靴。
一个是眼前这容大人。但容大人两只脚上的靴子都是好好套着的,所以不是他。
那就只剩下一个了。
小士兵微微抬头看去,不远处那位王爷正单腿站立,一只脚抵在了自己的侧膝盖上。而抬起的那只脚,正好是光的。
“单腿也能站得这么稳,王爷果然平衡感很好。”小士兵佩服道。
他忙捡起那靴子,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恭恭敬敬的将靴子摆正放在王爷的脚边。“王爷,穿鞋。”
君悦嗯了声,低头看了这小士兵一眼,扶着他的肩膀将自己的脚套进靴子里。“谢啦!”
小士兵受宠若惊,不知所措的摸着后脑勺傻傻笑道:“不,不客气。”
他竟然有幸跟王爷说上话了,王爷还跟他说谢谢。
“王爷。”古笙走了过来。
大人物说话,自然没有他们小士兵什么事,他只有识趣的退下了。
“吴军军营那边怎么样了?”君悦问道。
古笙回道:“都已经清理好了,粮草也都押了回来。不过,吴军不好对付,容大人受伤了?”
“连琋受伤了?”君悦一惊。
“不是什么大伤,王爷不也受伤了吗?”古笙看向君悦的臂膀,那里简单的绑了块白布,血迹渗出。
君悦看了自己的肩膀一眼,无所谓道:“这权懿的部下果然不简单,我也遇到了个厉害的,不过我这只是小伤。”
她担心连琋的伤势,也不再久留,吩咐他清丽好战场之后就去跟她汇报,而后就离开,追着连琋去了。
只是刚回到大营时,郭怀玉便前来禀报,“邬骐达押来了。”
邬骐达自从在丽云城被君悦俘了之后,便一直关在赋城内,算来也有一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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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已偏西,已经很深了。
一场大火,一场战争之后,太安城渐渐的恢复了属于这个时候的安静。
只是夜越深,风越冷。
权懿走出宫门的时候,便看到宫门之前的百步之外,那个铠甲身影依然迎风屹立,像一座雕塑一般,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他默默的望着前方的黑夜,不知道在看什么,或者在想什么。两侧还是那整齐列队的蜀军,手持武器,岿然不动。
“城外已经安静了。”权懿走到他旁边,负手与他比肩。
虽然城外三里的战场厮杀声,并不能传到这里。但他却好似能听到一般,说道:“君悦现在应该回营了。”
贺啸声沙哑着声音“嗯”了声。
权懿像是随意聊天一般,轻松道:“这太安城,其实挺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