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凌羽怎么也想不到,他这儿子会被辽皇收养,还在十几年后成为了挽救辽国国祚的护龙智。”忠源笑了笑,“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智跟他老子倒是一点都不象,我跟鹤凌羽当年有些交情,他是性情中人,也算是个人才,但并不以谋略见长,反而还有点意气用事,可生下来的儿子居然是这么个以心计见称的厉害角色。”
苏其洛心思细密,往深处想去,“耶律德光既然已经查到了智的身世,那以他对智的疼爱,也一定早告诉了智,可智这些年一次都未回过中原,我想在智心里,对鹤家或许是有些怨恨的。”
“有些怨恨又如何?”忠源插口道:“猛初见黄敛源时也是一肚子怨气,最后还不是父子相认了么?骨血亲情岂能轻易割断?”
苏其洛点点头,又问:“宗主,您说智知不知道他手中那块玉是我们江山卫的信物?”
轩辕如夜道:“应该不知,更不会对这块玉的来历抱有任何好奇,我想对智来讲,这块玉只是他思念娘亲的旧物而已。”
“怪不得当日看到我手中有块一模一样的玉,智视若无睹,连一句探知究竟的话都不问。”苏其洛随即想到了此事或有可为,“宗主,智不打听,但我们可以主动告诉他,既然知道智的身世,何不利用鹤家和江山卫的渊源,做些事情出来?”
“你想怎么做?”轩辕如夜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其洛,“难道要把鹤凌羽也叫来幽州?如果告诉他早年失散夭折的儿子就是如今的护龙智,鹤凌羽一定会立即来辽国找智,但上次黄敛源被耶律明凰寻得,贸然来到幽州已使我们措手不及,幸亏智爱惜猛,及时把黄敛源送回中原,否则黄敛源留在幽州战火中,我们就可能铸下大憾,这次你又要寻鹤凌羽来,幽州如今的时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江山卫可以自蹈险地,但这时候去告诉智这种事情,真正是多此一举,除了在战前扰乱他的心思,别无益处。”
苏其洛急切道:“不必鹤凌羽前来,我们只需要告诉智,他的生父就在中原,再把我们与鹤家的渊源告诉他即可。智是个能分清事态轻重之人,又早知自己身世,大敌当前,他不会在这个时候乱了心志。我想告诉他的,只是他与我们的渊源。”
轩辕如夜一点头:“明白了,你是想预留余地,在最坏的时刻做好最好的打算,是么?”
“是。”苏其洛道:“如果耶律明凰能复国,而我们又得到了护龙七王这样的强援,那对我们守护中原将会大有益处。
“万一耶律明凰不能复国呢?”轩辕如夜笑了笑,“耶律明凰和智暂时还都不知道拓拔战手中到底有多少人马,但我们安排在上京城的密探已把消息传来,这一次,拓拔战将带着一百万黑甲席卷而来,一百万人,那是何等的声势?就算明宗陛下再世,当年的三万横冲都重现人间,也不敢保证此战必胜,你又怎么担保,耶律明凰一定能够复国呢?”
“我不在乎耶律明凰能不能复国。”苏其洛低声道:“宗主,我们江山卫此次罄尽实力而来,也不是真要助这个野心崭露的女人复国,但我希望,我们这一次的豪赌,至少能为中原赌多一份希望。”
“其洛,你很用心,想事很透彻,也比我当年多出一分决断心,不过我希望,你能把事情想得再深透点儿!”轩辕如夜向这自己一手栽培,也是最看好的后辈道:“你说的事情我也曾经反复想过,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从长计议。”
苏其洛不解:“为什么?”
“因为在智心里,鹤凌羽永远无法与耶律德光比较,而他此生最无法割断的也是与辽皇非是血亲,胜似血亲的亲情,在辽人眼里,耶律德光是位明君,在我们眼里,耶律德光是名曾侵犯过中原的敌国皇帝,但在智眼里,耶律德光却是他愿意用性命去守护的义父,因为那十八年的父慈子孝,没有参杂一点心计,所以智如今的所想所谋都只是为他的义父夺回江山,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把鹤家的事告诉他,只是弄巧成拙。”
见苏其洛面现迷茫,轩辕如夜叹了口气,问道:“其洛,你与智也打过几次交道,你觉得,若比心机城府,你和智谁能更胜一筹?”
“智远胜于我。”苏其洛也叹了口气,“我从前也算自负才智,可遇见智之后,才知天外有天。”
“这就是了,智的聪明不但胜于你,也远胜于我。”轩辕如夜微笑道:“从前有位很聪明的人告诉我,如果遇见一位才智高绝的人,最蠢的事就是和他比心计,初见智时,我也曾百般试探于他,结果呢?反被智识破了我的打算,所以我们不要在这个时候试图去帷幄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