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战的大军都在看着猛的举动,只见猛拔了一下箭杆后立即全身一颤,略一迟疑他就不再去管箭伤,继续死命的推动着大车,可走了几步却因带着箭矢的左腿难以迈动,他干脆把整个人都抵在了马车上,一边借着肩肘之力推车,一边伸出右手拽着箭杆狠狠一拔,蛇牙倒勾箭连着一大块血肉被他拔了出来,猛的左脚顿时血流如注,可他随手把箭一扔,头也不回的又顶着马车往前走。
但黑甲骑军眼中却能清晰的看到,穿在猛身上那件在火中被烘得很干燥的衣裳已让突然渗出的冷汗染得透湿,从城门下到城门外,只有不到一百步的距离,但这却是最为艰难的一百步,不但生死成败尽在这百步之间,而且每往前走一步,都会让这护龙七王里最年幼的猛付出极大的代价。
“还是忍着不叫痛?”拓拔傲冷哼一声,手中的弓箭又一次对准了猛,却不松弦,略一思索后,反向猛高叫道:“猛,算你有种!中我两箭都一声不吭,你倒是再猜猜,我这第三箭会射中你哪里?你又究竟能挨得了我几箭?”
一直闷头忍痛,不肯回头的猛听拓拔傲故意叫破自己受伤推车,急得他回头吼道:“放屁!我身上明明一支箭都没有,你哪支箭射中我了!兔崽子要射就射,少说废话!你叫得那么响怎么不去卖唱!”
“小家伙果然有趣,我就给你个痛快!”拓拔傲哈哈一笑,手中箭对准了猛的后心,故意迟迟不射。
听到拓拔傲的叫声,将和飞立刻冲到了猛的身边,智也忙让刀郎抱过寿英,急步赶回车后,见爱弟被连射两箭仍是忍痛推车,三人一阵心疼,一齐挡在猛的身后,智扯下衣袖替猛裹伤,心疼的问:“小七,你怎么不叫哥哥们一声!”
猛咬着牙继续推动马车,勉强向哥哥们一笑:“不痛!”
将与飞二人挡在猛的背后,齐声怒斥:“拓拔傲,你卑鄙!”
猛忍着痛连声催促:“别理这个一脸晦气的东西,快推车!”。
智咬牙一摸怀中的逐日弩,但弩箭早已在方才激战中射完,只得低声道:“五弟,你去帮小七推车,这里交给我和六弟!”
智与飞二人合力举起地上的一块铁盾挡在了猛的背后,护着他往前走去。
拓拔傲冷笑着上前几步,看着城门下缓缓移动的马车,忽然一箭往车旁射去,只听一声闷哼,被刀郎抱着的寿英已被一箭穿吼而亡。
拓拔傲高声道:“以我神射,片刻就能把你们这二十几人全都射倒,一箭一命,谁都难逃一死!”
飞从铁盾后大步而出,挡在了马车后,“我来挡箭!你们只管推车!不要回头!四哥,你用铁盾挡住马车,别让他的箭射入车内!”
拓拔傲弯弓搭箭,对准了飞就是一箭射去,飞眼盯着利箭疾射而来,等快射中他时才拧身一闪,伸手一探,抓住了这贯喉一箭。
拓拔傲面色一沉,未料到竟有人能接下他的离弦箭,一抬手又是一箭射去,但他的这一箭却是绕过了飞的身子直射向拼命推车,毫无防备的猛。
飞蓦然变色,急忙扑向弟弟,猛听到背后风声,见是六哥要为自己挡箭,情急中奋力一推,把飞推到一边,眼看利箭就要射入猛胸口,一旁的将已挺身挡在了七弟面前,蛇牙倒勾箭噗的射入了他的左肩。
猛大叫道:“五哥!”
“我也不痛!有五哥在,绝不会再让你中第三箭!”将右手一横,狼扑枪抵在马车梁上,用力推动着马车,将恶狠狠的瞪着拓拔傲,狞笑道:“拓拔傲!是汉子就与我单打独斗,将爷让你一只手,照样能扒你的皮!”
拓拔傲听得大怒,正要再弯弓搭箭,眼前一支弩箭突然迎面射来,嗖的一声射在了拓拔傲的右臂上。
射箭的人正是智,他已从十二龙骑手中取过了一副弩箭,只听智冷冷道:“你射我兄弟,我就射你,我不会一箭射死你,因为我要慢慢折磨你!”
拓拔傲脸色本就惨白,此时更是白得渗人,正想冲过去,拓拔战已拦住了侄子,“傲儿,不要动气,现在敌弱我强,火势马上就要灭了,他们一个都活不了。”
望着面前的这几兄弟,拓拔战冷漠的眼神里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感动,就在这火海之后,这几兄弟正在竭尽全力的救着他们的义父,虽然身后强敌环伺,仍是绝不放弃,一次次的惨重打击都不能让他们为之退缩,没有了拉车的马,他们就用自己的双手推动着沉重的马车,面对背后的冷箭,他们宁愿用自己的身子为兄弟们抵挡,身中箭伤依然一声不吭,在他们心里没有畏惧,更没有绝望,只有一颗不屈的赤子丹心,就是这样的少年,在这绝境中孤单的推动着马车,挣扎着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这一切,只是因为在马车里有着一位在这乱世中带给他们亲情温暖的义父,这样的父子之情,在这兵厄火海中竟是如此夺目。
火终于熄灭,拓拔战右手高举,黑甲骑军直视着城下的少年们,一起举枪于胸,**的坐骑也在不住的嘶鸣着,焦躁的踢踏着脚下的尘土。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