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何幸,得子如此…”辽皇喃喃而语,望着眼前一位位爱子,望着甘愿为他舍弃一切的儿子,忽然好一阵长笑,“智儿,你要为义父做到这般地步,义父又岂能任你自堕,即便你真要用下那条计策,也不该让你独自承担…”
智见义父语气似有松动,急喊道:“义父,智儿甘愿独自承担,只要再等片刻…”
远处,拓拔战听到这对父子的对话,暗暗惊讶,“难道智真有什么计策能逃离上京?可看情形我这位大哥倒象是不愿让智用出这条计策。”他向四周仔细一望,但见城内外并无一丝异常,心中更觉疑惑。
“儿子们,这片刻的时辰,就让义父来帮你们拖到吧!”耶律德光满面柔慈的看着他们,仿佛要将自己毕生的疼爱全都倾洒在为他们遮挡前途风雨,他的声音里蕴藏着最温暖的父慈,“儿子们,走吧!猛儿!你还是个孩子,看到你一声不吭的受伤推车,义父心里好痛,好难受,飞儿!别再哭了!就算义父死了,义父的魂魄也会永远守护着你们,将儿!马车上还有你和错儿的心上人正等着和你们厮守一生,不要辜负了这两位好姑娘,不要让她们为你们伤心落泪,智儿!这一切都是义父的错,你千万不要自责!你已经背负了太多的重任,以后,别再苦着自己了┉”
耶律德光微笑着凝视自己最倚重的儿子,忽然脱下身上的护身甲衣抛在了智的手中,“这是忠儿留给义父的,现在义父把它留给你,忠儿可以不惜一切,义父也可以!智儿!记住义父最后的话──忘了你对义父许下的誓言!忘了它,展开你的双翅,飞出这片草原,飞上这片青空!去追逐你心底的愿望,带着你的兄弟,带着义父最爱的儿子们,去寻找你们的欢乐逍遥,心中挚爱,这是义父对你们的最后期望!儿子们!快走吧!只有你们安然无恙,义父才会瞑目!”
“义父┉”少年们嘶声力吼,憔悴的身影一齐跪倒在地放声痛哭,此生最敬爱的义父就要舍他们而去,这一刻,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片寒冷的冰天雪地中,回到了无边的冰冷无助中。
耶律德光深深的望着这份仿佛从亘古而来的孺慕真情,他的笑容绽放在夺眶而出的别离之泪中,“生死成败,江山帝业,不过镜花水月,过眼云烟,只有这十八年的父子之情,才是我耶律德光此生最为自豪之事!”
微笑着,耶律德光转身入城。
诀别声在仰天虎啸中激昂天地,“父死子活!天经地义!只有子上父坟之孝,岂可有白发人哭黑发人之痛!儿子们!来世再聚了!”
城门下,护龙七王的几兄弟一直在呼喊着义父,直到耶律德光冲向敌军,几兄弟才绝望的哭倒在地,跟着他们的十二龙骑和刀郎等人知道事态危急,硬拽着他们逃出城去,呼延年等人也早已下了马车,拉着放声痛苦的少年们往城郊逃去,萧怜儿和燕若霞,闵紫柔三位少女还一起搀着已昏过去的耶律明凰。
城内。
耶律德光大步走向黑甲骑军,“朕在此,大辽将士听着,你们的皇上等着你们来杀!今日鼠辈破国弑君!他日尔等难逃天遣严罚!”
一名黑甲骑军的坐骑被耶律德光的怒斥声惊得一阵长嘶,忽然撒开四蹄往前方逃去,连他主人的喝止声也不理不踩,反而直冲向了耶律德光,把那名骑军急得手足无措。
“下马!”耶律德光一声虎吼,竟把这名骑军吓得坠于马下,耶律德光冷笑着拉住了惊马,翻身而上,大声道:“小辈,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朕是怎么骑马的!”
面前的拓拔战忽然笑道:“大哥,为了你的几个宝贝儿子,你还真是豁出去了,好一段父子之情啊!”
耶律德光虎目含威,高声道:“父子之慈,手足之爱乃是天道,以民为本,与民生息是为王道,拓拔战!你心中虽有兵道之变,诡道之诈,却不知天道之威!王道之仁!所以你永远也坐不稳朕的江山!终有一日,你会死在你从不曾领悟的天王二道之下!”
耶律德光一勒马缰,坐骑高扬前蹄,人立而起。
稳坐于鞍的耶律德光一声呼喝,一人一马往上京城内猛冲而入,“大辽子民听着,今日奸贼破国,辽都蒙难,朕回天无力,甘愿以身殉国,唯有国中万千子民令朕纵死难舍,望城中百姓忍辱负屈,切勿轻生,朕今日虽死,但朕的后继之君定会重夺江山,使辽之国号永存于世!”豪迈的长啸在城中嘹亮而响,声震四方。
拓拔傲忍不住问道:“叔叔?他这是要干什么?”
“他这是要为自己的儿子们引开追兵,因为他知道,为了杀他,我一定会无暇分心!”拓拔战冷笑下令,“先杀了耶律德光,护龙七王身上有伤,走不远!其余的人给我四散包围,今日之内,耶律德光必须死!不能再生变数,激起民变!萧尽野,派一支骑兵追出城去!”
黑甲骑军立即四散包抄,萧尽野正要分兵出城,却见耶律德光又从城内冲出,大吼着直奔而来,“大胆反贼,休伤朕之爱子!”
黑甲骑军虽然包围堵截在他的身边,但目睹他的赫赫天威,竟是没人敢下杀手,追军阵中的拓拔战伸手接过了侄子拓拔傲手中弓箭,寒声一笑,“大哥之英武果然威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