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叔的话,陈安修是有些明白的,但明白和做到之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自从和章时年在一起后,他也努力地提升自己,试着去接触从来没触碰过的领域,学着去应酬以前从未奢想过的人群。要说起来,他刚退伍那会,想法很简单,毕竟二十六岁了,对自己的未来有了较为清晰的规划,找个平凡的女人,组个平凡的家庭,陪在父母身边,看着孩子长大,家长里短,忙忙碌碌,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也许平淡点,但大多数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直到遇到章时年,平静的日子起了波澜,也渐渐地转向了现在不可预知的方向,简单而平淡,复杂而精彩,谁也无法下定论说哪一种人生更好,端看个人的选择了。

陆江远听他的话之后笑说,“你有这想法,我就放心了,不要把向上走走当做说和章时年在一起必须经历的磨难,或者是不得不做出的牺牲,要是这样的话,早晚有一天,你会因为太累坚持不下去。”

陈安修应了一声,下面的湖中有人乘船夜钓,离着太远了,看的并不是很清楚,但他们开着窗子,隐隐能听到湖面上传来的阵阵欢呼,“好像钓到了大鱼,等过些时候,我们那的水库里也该放水捞鱼了,去年的时候听他们说捞了一条八十多斤的青鱼上来,将近一米长,不过要说大鱼,还是海里的大,我大舅有一年出海回来,打了一条三百多斤的箭鱼,船靠码头的时候好几人抬下来的,好多人听说了都去看,大舅说这还不算最大的,以前岛上还有人捕到过五百多斤的大鱿鱼。”

“人有时候就像这鱼一样,有的必须要生活在广阔的大海中,有的要在这千亩的湖里才能生长,有的在百十平方的水库里就可以,再有的,在杏沟小池塘甚至是巴掌大的鱼缸里也可以怡然自得,一个人所处的位置,心态和眼界,决定他未来发展的可能性。”

陈安修沉默片刻,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两人说了很久,也谈了很多,这是自相认后,父子俩第一次这么敞开心扉毫不保留的交谈,事后陈安修想了很多,他庆幸有这些明理的长辈,在他迷茫的时候,给他点播和指导,而不是直接挡在他前面解决掉一切,手把手地扶着他向前走,他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只能靠自己了。

谈话的结束的第二天晚上,陈安修带着吨吨冒冒还有陆江远一道登上了去北京的火车,章时年来车站送的他们,从越州到北京,因为不像去绿岛一样向东拐个大弯,所以时间较之去绿岛还短一个多小时,他们六点多上的火车,不到凌晨就到了,冒冒这是第二次坐火车了,还是兴奋地很,这里看看,那里看看,陈安修抱在怀里拍着哄,他老老实实地闭上眼睛,爸爸以为他睡着了,刚把人放到铺上,他嘿地一声又笑了,睁着眼睛淘气给你看,他不仅自己不睡,哥哥睡着了,他还去闹哥哥,一直快到下火车的时候,他才偎在哥哥旁边迷迷糊糊睡着了。

别看冒冒睡下晚,早上起来一点都不晚,不到七点就醒了,醒来就开始喊爸爸,爸爸翻个身仰天躺着继续睡,他就爬到爸爸胸口上一屁股坐下,将近四十斤的体重压下来,陈安修一口老血涌到喉间,最后实在被他折腾地不行,只得睁开眼陪冒冒大老爷上厕所,伺候穿衣刷牙。

吨吨就睡在隔壁,陈安修扭开门进去看了一眼,人抱着被子还在陈沉睡着,吨吨虽然一向有自制力,但他只有十三岁,真是长身体渴睡的年纪,平时天天上课早起就罢了,在章家也是七点多点就准时起床,昨晚等到家又洗漱好上床,就有两点多了。

这里也不是其他地方,陈安修就没叫人起来,就连冒冒张嘴要喊人,也被他拎着出来了。

他们下到一楼的时候,七点半多点,陆江远已经起床了,正在饭厅里用早饭,陈安修之前是听他说今天要回公司的,但没想到一大早就要去。

“怎么没多睡会,在自己家里拘束什么?”

陈安修打个呵欠,摸摸眼角的泪水说,“不是我不想睡,关键是这个大老爷让人睡吗?一天到晚不够伺候他的。带他比在地里干活还累。”

这话冒冒听懂了呢,他朝陆江远伸小爪爪要抱,“爷爷啊。”

有儿子的时候当然儿子是最重要的,但有了孙子,儿子就可以靠边站了,陆江远一看小孙子受了委屈,就伸手将人抱了过来,“冒冒别听爸爸胡说,他不愿意伺候,有的是人愿意伺候呢。爷爷就喜欢冒冒。”

有人说好话,冒冒就高兴,坐在爷爷腿上,要和爷爷一起吃早饭。

这爱告状的脾气也不知道是随谁,陈安修在心里默默鄙视了一番,到昨晚放置在客厅里的行李包里取出奶瓶和奶粉,到厨房里给他冲奶。

周素秋又把备好的早饭,给陈安修和冒冒盛了两份出来。

饭后陆江远照常出门去公司,吨吨一直睡到十点多才起床,一起吃过午饭后,父子又继续睡了个午觉,季家二老现在不在北京,也就不用特意过去了,其余两家都打了电话,季方南现在人不在北京,君恒出国了,张文馨说让他们明晚去家里吃饭。

这天晚上没什么事,陈安修就带着两个孩子去接陈天晴下班,本来说好是买菜回家做饭的,不过陈天晴下班晚,最后还是在外面吃的,之前刚送走了父母,现在又迎来了哥哥和两个小侄子,陈天晴的高兴不用说,陈安修送他回去的路上,一直抱着冒冒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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