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刚收到消息。”他叹了一口气:“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周霖山,可能在你的心里,她是一个很浮躁的圈子里的人,当初会跟你在一起也是贪慕虚荣,而你呢,也因为她的名字勾起了对旧日情人的怀念,所以各取所需。大概是因为你一直都带有有色眼镜去看待她,才没有意识到她对你的感情有多深。”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对他说:“苏嘉悦曾经对我说过,她一定比我还要爱你,如果哪天我不要你了,她还愿意再跟你在一起。我那个时候对这话半信半疑,但是现在我完全信了。因为我永远不会为了一个混蛋男人去寻死,没有了你我照样能过得好,可是她做不到。”

电话那头一片寂静,我按了结束键,看着仍然紧闭的手术室的大门,忍不住轻轻地说:“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直到凌晨手术才结束,她左股骨干粉碎性骨折,手术中被医生用髓内针固定,骨折端处的碟撞碎片用两颗钉子固定在髓针上。我听着都觉得疼,她遭受的痛苦肯定更多,而且这种情况下,独自站立都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更不用说走路弯曲甚至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了。她是模特,未来事业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谁都不可估计。

苏嘉悦麻醉醒了之后就呆呆地躺在床上,眼神非常地空洞,没有焦点。我特别替她难过,她看到我在边上,喊了一声汤寒。我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她皱着眉头说:“我以后是不是会残疾了?”

“不会的,医生说了,等以后能站起来了,多加强锻炼,注意饮食,一定能够康复的。”

“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这样像一个废人似的躺着,活着还能有什么意思?”

“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你要是死了,外人怎么笑话你?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白白地送了命,苏嘉悦不过就是个傻子。”我说:“你甘心吗?”

她笑了笑,苍凉的,草芥般的:“那也没错,我本来就是个傻子。”她说这话的时候眼泪慢慢流了下来,把睫毛打湿了。

……

一直在医院外面收风声的记者却突然都不见了,也再无媒体和广告方的电话来打扰她,我们都知道那是出自谁的手笔。只是那个男人宁愿一直在暗处做这些事情,也不肯来医院见她一面。

其实我早就已经知道他是这种男人,如果不爱一个女人,就真的是一点都不会心软心疼,就像当初对付我的时候,还不是一样手腕强硬,不会手软。庆幸的是,不知道他后来如何记得我的好了,竟然喜欢上了我,才会回头来找我,如果不是这样,恐怕我们的缘分在从前就已经断的干净了。

但是后来在一起了又如何?还不是终究又重蹈覆辙了,他也不来找我,也不跟我打电话,我甚至有时候觉得,我们是不是已经分手了。虽然彼此都没有提过这两个字,可怎么看种种迹象,都显示着这道鸿沟已经无法挽回,多么可笑,曾经说过的那么多好听话,甚至说过的一辈子,就因为一巴掌都散尽了?

苏嘉悦瘦的不像样子了。她的疼痛是深入骨髓的,我每次去看她,有时候正说着话,她会突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就知道她又疼了起来。

每次看到她这样子我都特别地难过,我也想到了自己和周霖山的过去,心里的无名火烧得厉害。既然他这么无情无义,那么大家不如真的分了算了,我留在他那里的东西,我也都想着拿回来,别的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我妈送给我的那艘小船,他已经失去了替我保管下去的资格了。

我开车去申蓝国际,因为是白天,他肯定是在公司里,并不在家里。所以我去的时候没有人在。我的行李箱也在他这里,我把箱子打开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结果走到架子上把那艘小木船想要拿走的时候,脑子里忍不住想起来那天晚上我们说过的话。

我问他,遇见他是不是就是遇见了大海。

他问我怕不怕?

当时我是怎么回答的?

“你尽管叫那些大风大浪放马过来,我汤寒必定乘风破浪,征服大海。”

……

我想到这句话,再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慢慢地把船放回原位,心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不行,我不能这样离开,如果我离开了他,就等于我被娇娇给打败了,那曾经夸下的海口也就不作数了,不能这样。

这么想着,我忽然心里腾起一种勇气来,转身把已经收进箱子里的那些东西都拿了出去放回原位,又把箱子也放好,当做没有来过这里一样关上门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打给娇娇,她的声音还是听不出情绪:“汤寒,有事吗?”

“有时间的话,我们聊一聊?”

“你是为了苏嘉悦的事情来找我的吧?”

“不只是关于她,我们两个人之间,你不觉得需要谈一谈吗?”

“好啊,我明天出院,明天下午三点我去你的咖啡店找你。”

挂了电话,我把车开到电子商场,找了一家柜台问道:“有录音笔卖吗?给我一个最好的。”

……

她来的倒是准时,身上还是穿了一件我们刚见面的时候的衣服,那么朴素年轻。她看起来多么单纯可爱,可惜也只是看起来。

我们往楼上无人的卡座里去,关上门说话,录音笔就放在我的口袋里,我们的对话我会全部都录下来,到时候给周霖山听,也让他知道自己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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