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南郊,燕山脚下,有一个名叫和悦居的疗养院,这个疗养院占地不大,但胜在居在清幽的山谷当中,还临着一个小湖,环境相当地好。
不过这个疗养院主要是给军队离退休人员养老的,建国到现在,还在世的离退休人员很少了,所以这里的人气并不旺,医护人员还多过疗养人员。
日上三竿时分,安妮提着一个保温壶,不急不缓地往一个湖边的平房走去,她在这里住了半年了,一直陪侍着叶老佛爷,也算是很有名气了,走过之处不断和人打着招呼:
“温婆婆,又摘野菜呢?”
“林大爷,自行车别踩太快了,小心跌倒!”
“齐大爷,你端着把木枪遛弯呢?敌人早被我们打跑了!”
“……”
平房前的一大片草坪上,叶老佛爷正躺在太师椅中,闭着眼睛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浴,她很享受在疗养院里的生活,跟邻居们的问候、拉家常甚至拌嘴,往往能让她心情舒畅好半天,比呆在冷清清的别墅里要好多了。
“老夫人,您怎么不打伞呢?”,安妮看到叶老佛爷就这样躺在阳光下暴晒,赶紧撑起一把太阳伞遮住叶老佛爷的脸。
叶老佛爷张开眼,见是安妮,招了招手,说道:“买到酸豆汁了吗?”
“天桥舒记的豆汁!”,安妮将手里的保温壶轻轻放下,打开后,直接将豆汁倒在壶盖上,空气中立即弥漫着一股又酸又臭的气味。
“这豆汁纯正!”,叶老佛爷接过壶盖,“酸豆汁不能大口喝,得像喝茶一样慢慢抿,不然会被这味熏倒的,想当年,我刚到燕京时,一大口喝下去,足足吐了半天!”
叶老佛爷不知道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敛下去,回忆了好久之后,她才缓缓开口道:“易鸣到没?”
“快了!”,安妮看了下时间,“他说十点半到的。”
“哎,不是当年的味道了。”,叶老佛爷抿了一小口豆汁之后,把壶盖递回给安妮,”“这小子,也不早点来,万一我走了,有些话就说不出了!”
安妮不知道如何说话,只能微笑回应,这叶老佛爷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再怎么说,都无法令她开怀。
“老佛爷……”
这时,易鸣出现在草坪边缘,手持一支红玫瑰,远远就招手打招呼。
“这小子还挺有心,会带花来!”,叶老佛爷看着安妮,调笑了一句。
“老佛爷,祝你年年十八,人比花娇!”,易鸣走过来,把花献给了叶老佛爷。
“我这没走,就送花,不太好吧?”,叶老佛爷眯着眼直笑,没有接花,眼睛朝安妮一转,“这玫瑰该送她吧!”
“送你的!”,易鸣举着花,蹲在叶老佛爷旁边,“这花我开过光了,能保你平安!”
“这花还有开光的?”,叶老佛爷惊讶地接过花,又闻又看的,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易鸣轻轻拍了下叶老佛爷干枯的手背,笑道:“这花在佛像前躺了一宿,然后听了一晚的金刚经,所以是开过光的,不过只能维持三天,这三天内,保证你吃饭如猪,睡觉也如猪,啥都不用想,只管狂吃海睡!”
“这多赚了三天啊!”,叶老佛爷把花交给安妮,吩咐道:“把花放床头吧,看有多催眠。”
安妮知道叶老佛爷要跟易鸣单独谈话,便接过花,进了平房。
“你看,我还有多少天可以活啊?”,叶老佛爷淡淡地道,直盯着眼前湖面上的水纹波动。
易鸣闻言愣了一下,他仔细打量叶老佛爷的面相,透过天眼,他能看到她脸上的黑气越来越浓,显然时日不多了,“这个生死,凡人始终看不透啊!”
“你是凡人?”
“是啊!”
“凡在何处!”
“吃喝拉撒睡,神仙不用啊!”
“哈哈!”
叶老佛爷被逗得大笑起来,笑了一会才道:“难为你在外面呆了五年!”
“还好,往西天取了真经回来!”,易鸣盘腿直接坐在草坪上,像个和尚在打坐。
“地下冷,坐椅子吧!”,叶老佛爷轻声道。
“没关系,这样坐着舒服!”,易鸣摆了摆手,示意没问题。
“当年的事,我很愧疚!”,叶老佛爷旧事重提,只不过易鸣听起来已没有了当年的愤然,“想补偿你,也没有做到,还跟你约了五年之期,是我太着紧这个家了!”
“谁不是为了家人呢?”,易鸣淡淡地道。
叶老佛爷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半山凹陷处,说道:“那里有一块地,我让人租下来了,租了五十年,想请你把易家列祖安葬到那边,也好一减当年的罪孽。”
易鸣抬眼一望,就看出那块地,左右有扶、正对湖水、后背有靠,这是一个仙人坐椅的格局,说不上龙脉,但也是相当不错的风水宝地了,“谢谢,已经安排好了,请老祖宗们出国定居了!”
“哎……”,叶老佛爷长叹一口气,易鸣不接下这块地,之后叶家有什么对不起易鸣的,易鸣可不会讲情面了,“你想打多大的仗?”
“本来就是我跟叶雄图的事,其他人非要掺和进来,我也不会白白挨打的!”,易鸣双手掐了个法诀,缓缓吐纳起来。
听到易鸣的话后,叶老佛爷想了一会,问道:“你不找叶家算账?”
“会有人算的!”,易鸣淡淡地道:“叶、赵两家这几年,走的歪路不少,有人也会像叶雄图一样付出代价,只是叶、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