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腿朝着高庆云踹了一脚,只是他却丝毫没有反应,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庞林的心里总算是稍微舒服了点。
还好这家伙命不久矣,这怕是最近几天内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
从高庆云身上跨过,庞林大步向前,径直便朝着初不言走去。贴身的甲胄互相摩擦,发出轻微的金戈撞击声,其势虎虎生威,整间屋子也莫名的被一股肃杀的氛围所笼罩。
虽然比初不言低了一点,但庞林却浑然未觉,整个人直立在初不言面前,浑身上下竟充斥着令人胆寒的煞气,仿佛在从无尽高空,观赏着地面上企图逃出生天的猎物一般。
这位苏家新任的护院少年,有什么资本来让公子劳心?
二人双目对视,互相打量了片刻,初不言还没觉得什么,庞林却咧嘴一笑,狠辣之色尽显。
身为军中男儿,庞林虽平时待人宽厚,但真触及到自身利益之时,也会展现男儿血性,与之抗争到底。更何况这初不言让自家少爷心思极不通达,那可比冒犯了他自己的后果还要严重些。
而且这人怎么可以表现的如此出尘?
在这缙城之中,唯有不适公子,才配得上此番形象!而他,只一笑而已,竟还比公子稍胜三分!
……。
城主府,西院。
明阳子立在院墙一侧,强行隐蔽着身形,省得被众人发现。
东院与西院不过数墙之隔,虽然泾渭分明,但时不时还是会有家仆来回走动,一不小心被看个正着,传到西院还好,只是落成众人口中的笑柄。但若是传至东院,那他可就不好解释了。
等到家仆的身影堪堪消失在视野,明阳子忙不迭的爬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如今的装束,一身破破烂烂的布条勉强遮住羞处,浑身上下沾满了地上的泥泞,与流落街头的乞丐别无二致。
自嘲的笑了一声,明阳子暗暗摇了摇头,事到如今,自己能逃出生天已实属不易,哪里还用得着在意这些。
那苏家客卿怕是个深藏不漏的大高手!虽说装扮成了少年,但在明阳子看来,那人眼中的世道沧桑是掩盖不了的。
这世上,换妆之术传承极秘,自己昨日所撞见的,定然是个用了易容术的老妖怪。
此刻,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与众人分享这条劲爆消息了。
只是……如今这副模样,倒是有损自己往日努力保持的光辉形象,还是回去清理一番,修整好再另谋他事吧。
想到这里,明阳子兔起鹘落,极为利索的掠到墙上,随后几个起落之间,整个人便消失不见。就算被吊了一夜,但他毕竟身为二流高手,脚上功夫仍能甩下常人十八条街。
看其此行方向,正是他与自己曾经的美丽徒儿、现在的双休伴侣妙凰林曼舞共筑的‘凤凰爱巢’。
与此同时,秦武雄掌控之下的秦家,也开始紧锣密鼓的部署起来。整个秦府之中,就算是低等家仆,此刻也都敏感得嗅到了一丝风雨欲来前的压抑。
秦武雄的激进和雷厉风行,秦家上下无人不知。
只是出乎众位客卿供奉意料的是,他竟表现的如此强烈。
秦文杰方遇刺身亡,葬礼都未准备妥当,而秦老家主卧病在床,一时昏迷不醒,就连名医圣手端木先生都表示无能为力。
秦家遭逢大变,难道不是应该更加谨慎而为吗?
众供奉客卿虽然不解,但大都没什么想争辩的。食其禄,忠其事,像他们这种投奔各大世家的武林人士,早在进门的那一刻,便已视自己为半个秦家人了,秦家家主的命令,他们自然是遵从的。
马腾便是秦府大供奉。
若放在二十年前,缙城也有一批风华正茂的年轻天才,身携一剑、立志独闯江湖的马腾,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只是时光流转,如今他早已没了闯荡江湖的心气,生平又未曾建立家室,虽说混迹多年,得了个‘斩云剑’的称号,但对他而言,却无甚大用。数年前受秦得礼之邀,出任秦府大供奉一职,也算是有了个安稳的去处。
更重要的是,他与秦得礼,乃是相交数十年的发小。
此次忽见秦家大公子秦文杰莫名身亡,自己唯一的亲密朋友秦得礼又卧病在床,最好打抱不平的马腾更是打心底里有股怒气发泄不出。
就算秦武雄不做任何部署,他怕是也会主动请缨,去往城主府替自己的老朋友讨回一个公道。
田不适?任他人如何吹捧,终归不过一毛头小子尔!
就算他老子缙城城主田易山亲自出马,最多与自己也就五五之分!
“众位叔伯,我秦家适逢大难,幸得诸位相助,才没有分崩离析,武雄在此谢过了。”
秦武雄略微躬身,双手抱拳,对着众人行了一礼。
这秦家大堂之上,大都是秦得礼的忘年之交,他这一声叔伯,倒是叫得不亏。
“自我父兄时代,秦家对外便各处容忍。虽因此获得了些许发展,但终归不是我们该走的道路。若是继续下去,不光会有屑小之辈无知挑衅,我秦武雄,也枉为男儿!”
“那城主府,也正是由此欺我。在他们眼中,或许秦家便是软弱的代言词。”
秦武雄神态落寞,他说的这些,虽然有些夸大,但也算是事实。在外人看来,秦家隐忍神秘,实力虽然强大,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人敢捋其虎须。反观王家,一向强势,为非作歹无所不用其极,却倒是没人招惹,无人敢欺。
就在众人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