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陈氏因妾母家牵涉反逆,害怕受到殃及,多次反对这桩亲事。是先舅坚持之下,妾才得以入陈氏家门。七年前先舅故去,亡夫守丧三年毕之后,没有辞别亲旧便携妾母子来建康。亡夫故去之时,曾说既自绝亲族,也不用再扶灵回乡,可就近葬于建康。”
“亡夫故去后,妾一人在建康举目无亲,本想携小儿回义兴。幸遇萧参军善心,妾才得以有尺寸之地存身抚养孤子。”陈夫人说到这里,沉默了下来,可能是想起在萧家的遭遇,好一会儿才接着道:“如今,妾夫家残破,只存一子相依,再无他念。余生所求,只愿小儿无灾无厄,平安成人。庶几不愧对亡夫。”
“建康之于亡夫,虽亲不若乡里,但好在还是南土。亡夫虽常说自绝亲族,妾却知他心中苦闷,建康虽非义兴,到底离义兴不远。迁葬之事自不必说。妾母家,夫家家中数逢大变,亡夫生前尚不能周旋之间合于礼度,我孤儿寡母岂敢再求处处动静依礼。只求殿下允小儿行前再去墓前扫祭便可。”陈夫人说着屈身下拜。
拓跋慎上前一步,拦住陈夫人,说道:“夫人所求,诚人情至理,孤岂敢不允。夫人宽心,孤行前当为令郎备办诸般果品祭物。”
“妾代小儿谢过殿下!”陈夫人不顾拓跋慎拉着她的双臂的手,还是强要行礼。
要说自来庆义馆这几天后的经历,陈夫人自己也有诸多不解之处。她当初刚刚进馆之时,心中便害怕会遭遇不幸之事。等见过拓跋慎之后,却是因祸得福,得以与儿子留居后寝,免于像其他几个婢女为人侍寝的结局。这两日她也多次暗暗感到幸运。只不过她心中实在不理解的是,拓跋慎与她母子非亲非故为什么会对她母子如此善意。
若非拓跋慎年龄比陈庆之只大了一二岁,举止之间对她也没有什么失礼之处。她都要胡思乱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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