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灰蒙蒙的,手边无灯天边无光,是温筠玉走在她前面,那长身鹤立的身影将地上的影子拖得欣长。
林茹阴小心翼翼跟上,一双水润大眼追逐着他影子前进的踪迹。好几次当她以为温筠玉不会转过身来,就见那人顿住身形,一双凤眼斜眼望来,似将她缩头缩脑,胆小如鼠的动作看进心里。
温筠玉抬起修长的玉手朝她招来,她克制住担心被人看见的恐惧,提起裙摆就朝他所在的位置奔去,越来越近了,她心有所感的停留在温筠玉的脸上,那高挺俊美而冷情的模样忽然轻轻勾唇,眉舒而笑,莞尔间已是倾城。
温筠玉走了,将林茹阴送回到厢房后他就消失了,如从来也没来过一样。
林茹阴坐在厢房内神情犹自恍惚,想起他含笑微嘲的目光心就一颤,一晚上的不安越渐趋于平静。她抬眸望着纸糊的窗子,外边天光渐渐亮起,清晨含雾透着一丝朦胧,寺庙里的小和尚们快要起床做早课了。她却困得不得不歇下,希望琴儿一会来唤她,能将昏睡的她叫醒。
林茹阴安心的睡去,却不知冯庆俞也忙活了一个晚上不消停。
他先是发现黑衣人冲他们俩追杀来,那黑衣人似盯住他一样紧追不放,无法他也只能咬牙狂奔,天知道这股倒霉劲何时是个头。
他气喘吁吁边跑还气的碎碎念“苍天,快叫你龟.儿子别追我了,我保证明天一大早就给庙里捐一大笔香油钱。”
再后来他和林茹阴走散了,在那长长巷子头,他眼睁睁的看着林茹阴跑进去,跌跌撞撞的一直消失在眼前,他急的也想跟上,然而他怎么蹬腿还在原地不动,他恼的往身后一看,原来是有人拽住了他后领子。
冯庆俞使出吃奶的力气愣是没从那两根看似轻捏的手指中挣脱“我擦,有力气了不起啊。”龇牙咧嘴的转过头就看到了一张很是不一样的脸。
他错愕的睁大眼“你谁?”半路换人追杀吗?那人是如厕去了还是累了?
竟然不是刚才蒙面的人,一样的黑衣却不一样的感觉,面前的人冰冷中透着沉闷,沉稳的眉眼间凝聚着英气,看他的眼神平静若无物却让冯庆俞炸毛起来,这人是不是在嘲笑他花拳绣腿小白脸模样。
冯庆俞当即冷笑起来,言语犀利“那人是不是累了,换你来杀小爷,你身子板行吗?”
秦祯皱起眉头“闭嘴。”
这人话怎如此多。
“你说闭嘴就闭嘴,小爷是那么听话的人吗!”
秦祯平静的眼不起波澜“要闭嘴的回去,还是安静的躺下。”
冯庆俞听见立马疯狂摇头,还做了个缝住嘴的动作,一双眼黑亮的大眼此刻乖巧的望着他。
连思考都不要,这人看着武功就高强,肯定命比较重要。
冯庆俞在秦祯身后亦步亦趋,那人步伐快的他都要跟不上,最后咬牙小步跑在秦祯身旁才勉强跟上,他还不忘打量,一双眼睛牢牢粘在秦祯脸上,将他眉眼看的仔细,连脖间半藏在衣襟里的朱砂痣也不放过。
这一看越瞧越是眼熟,他虽混却架不住有个勤勉的爹,隔三差五的提溜他去些大场面,这温筠玉身边第一大属下他还是见过几次。
冯庆俞眼睛一亮,整个人如打了鸡.血,黒溜的眼里盛满了细碎的光点,他记起来了,是叫秦祯没错。
此刻已经走到了男客的厢房院外,黑夜里四处寂静,皎洁的月亮高挂,照射下的一切都染上了霜华。
秦祯莫名的看了一眼他,又见到地方了,转身就走。
冯庆俞哪肯,冲上去扒拉住他的袖子,忍不住叫道“哎哎哎,你先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秦祯冷脸漠视,扯回自己的袖子继续往前走,就这一点力气也想拦人,简直贻笑大方。
“你逼我的!”冯庆俞使出绝招,两步起跑冲上去起跳,整个人扑上去想挂在他身上,结果扑了个空,平沙落雁式吃屎“啊啊啊,痛死小爷了。”
秦祯冷淡移开步伐,觉得此人就是个傻子。
他越走越不对劲,身后如坠着大铁锤,终于顿下脚步,沉重的感觉骤然减轻。他再用力走两步,身后布料摩擦地面的声音又响起。
冯庆俞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眼神对视上秦祯转过身的脸,那冷硬的下巴微抬,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似乎如同在看个死人。
简直要吓哭了!
他条件反射的就想收回手,猛然一顿后又狠狠一抓,想起这会他还活的好好的,应该就不是要杀他的样子,一瞬理智回笼,人也跟着清醒。
“看什么看,我娘可是郡主我爹是大官。”冯庆俞嘴硬起来,强撑气势,如一只虚张声势的猫张牙舞爪起来。他本来是想收回抓在秦祯后摆的手,这会为了面子也要硬抓着不放。
就这样,刚才秦祯走出来数十米,他也跟着被拖行了数十米,远远看去如一人拖了个死.尸在地上行走,画面惨不忍睹。
秦祯额角的青筋微微抽动,嘴角也十分勉强的微勾“你要如何?”
冯庆俞得意起来,以为刚才的话起了作用,还想捉弄他一番“我屁股疼,你抱我进去!”
秦祯一言不发的就单手将他整个人扛起来在肩上,吓得他不敢晃动头朝下的一张脸充血又不甘心大呼“你就这样对待你爷爷,秦小祯你过分了啊!”
“啊啊啊啊!!!”
冯庆俞整个人腾空而起,吓得花容失色。
“啊!”冯庆俞闷哼一声被砸进床上,不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