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义愤填膺的感觉顿然充斥胸膛，冯晓媛攥了攥拳头，思索了几秒，还是选择上前为小月说两句话。
“老太太，你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她只不过是一个笨手笨脚的佣人而已……”
但是冯晓媛话还没说完，刘氏就抬头瞥了她一眼，“她是佣人，那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我……”冯晓媛语塞，刘氏的毒舌她一向了解，但如今突如其来的被她咬了一口，她也是措不及防，“我知道了，老太太……我先出去了。”
没能帮助小月，反而是恐惧自己给对方火上浇油，冯晓媛走到门口的位置，又回过头来，看了看身后。
可怜的小女佣仍旧跪伏在茶几面前，她看不到小月的表情，只是看背影，都觉得太凄惨无比。
可能人各有命吧，她自己的命她都救不了，何况是别人的呢……
这样想着，冯晓媛狠了狠心，开门出去了。
刘氏来回数落了小月半天，可能觉得心中还不过瘾，将茶壶中的茶水悉数倒到茶杯中，直到杯子满起来，她才哼了一声，端起杯子，夺门而出。
小月这边还没有反应过来，看到的就是来回嘎吱作响的门，刘氏早就无影无踪了的了。
她端着茶杯，一路来到厨房，沈傅岳是从来不会到厨房来的，结合之前他的生活习惯也好，结合他的大男子主义也罢，刘氏很自信的做出这个判断来。
但是，她前脚刚到这里，喊出自己想要喊的话语来，后脚就看到沈傅岳从厨房中信步走了出来。
刘氏端着茶杯的手一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胆子一壮，迎面撞上沈傅岳的眼神，说道：“我的好儿子，他们都不尊重我，拿这种东西来糊弄我，你让我怎么忍……”
“我没有让你忍。”沈傅岳瞥了她一眼，视线随即落到她手上端着的茶杯上面，“你说，他们给你喝这种茶是糊弄，那么我喝了，是不是也在糊弄我呢？”
他话音刚落下，刘氏就觉得手中端着的茶杯被人夺走，等她反应过来，看向沈傅岳的时候，沈傅岳已经仰头抿着茶杯喝了好几口。
“不巧的告诉你，最近几次我在家中想喝茶的时候，一直都是喝的管家喝的这种。”他的话说的轻巧，无视了刘氏所有吃惊的表情，“如果你觉得这种茶叶烂的话，我只能告诉你，沈家现在也就这样了。”
话音落下，沈傅岳将茶杯在刘氏面前摔碎，错乱的碎片落在两人之间，刘氏看着碎片尖端的反光，只觉得十分的扎眼。
凭什么？为什么？这是她的儿子！哪一个儿子会这样对待母亲呢？
但刘氏这样质问的同时，却忘了自己究竟是怎么在对待沈傅岳的，自己究竟是怎么在沈傅岳小时候，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为了不让身材走形，而执意要找奶妈，还让沈傅岳喝来奶粉来度日。
这些虽然不是他亲眼看到的，当然，那个时候他也没有记忆，但这些话在后来他父亲和照顾他很久的佣人那里，都可以被证实。
再后来，等沈傅岳长大了许多，刘氏为了让他能讨他父亲的欢心，从而为自己争得更多的宠爱，居然逼着他去学一些沈傅岳根本不喜欢的东西。
这样一过就是几年，等他再大一些，刘氏直接将人送出了国，自己和沈傅岳的父亲过起了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事情到了现在，沈傅岳早就已经过了会依赖母亲的时候，刘氏却反过头来说要跟他谈什么“母子情深”，会不会太过可笑了？
望着地上散落一地的玻璃碴，刘氏没有说话，她攥紧了拳头，骨节泛白，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换上一张笑脸，对沈傅岳说道：“好儿子，不生气了，今天晚上想吃什么，跟我说吧。”
他回应对方的是一个冷笑，可笑，想吃什么跟她说，与其跟她说的，不如跟管家说。反正刘氏所谓的关心询问，也只是在得到沈傅岳说出的菜谱后，原封不动的将这些告诉家里的佣人，再让他们去做。
“不用你转告管家了，想吃什么，我自己跟他说。”沈傅岳虽然是笑着说出这句话，但话中讽刺的意味昭然若揭。
刘氏又不是什么傻子，怎么会解不出来？
她讪讪一笑，也不再接话。
对方老是让自己的热脸贴她的冷屁股，自己还讨个什么劲儿的欢心呢。
“好好好，既然你想直接跟管家说，那就直接去找他好了。”刘氏假装没有看到一样，上前来，想要伸手抚平沈傅岳衬衫上的褶皱，沈傅岳却一把将她的手抓住，然后将人推开。
“别碰我。”他冷冷的说出这三个字，语气比早先遇到何聪聪，然后逼她离开时候的语气还要更加冷酷。
可能这就是沈傅岳遇到不喜欢人的时候，总是会冷脸相对，将对方拒绝于千里之外，毫不给他接触自己的机会。
刘氏这下子是真的有些恼火了，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拳头一攥，再松开，脸上的笑容又恢复如初，只不过是眼角眉梢的褶子越来越多。
她没和沈傅岳说什么话，而是身子一转，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惹不起，那就先躲一躲吧，躲总是能躲得起的。这样想着，刘氏开门又关门，再次回到了那个让她跟小月独处的房间。
沈傅岳只低头愣愣的望着自己脚底下的玻璃碴，有些发愣。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突然发脾气，当着刘氏的面摔了杯子，明明两个人都知道，即使他们心中再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