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甲峥嵘的粗大蛇尾横扫过来,划过地宫的半面天空。
连天祚倒飞过阴家兄弟的头顶,口中鲜血狂喷,从地面看去,几乎洒了满天。
邓远之悬挂在一排泛着血色的利齿中间,一条手臂被那钢刀似的利齿整个穿透。一杆撬棍死死撑住巨口的上下牙膛,暂时绝了这些利器切割新鲜血肉的可能。
半身染血的斜挂下来,他口中疾呼道:“谁特么去把杨夕弄出来,让她把这家伙的嘴缝上!爷顶不住了!”
“那特么也得顶着,没人了!”金鹏这话从鸟嘴里蹦出来,显得格外暴躁。扑扇着一双不太对称的翅膀——其中一只在睚眦之战中断过,至今还没有恢复完全,这让他飞起来有点打飘儿——在空中一个回旋,张口叼住了砸过来的连天祚:
“你不是说随便戳戳就死了吗?我怎么只看到人随便扫扫,胡乱咬咬我们就快残了!”
连天作爬上它的背,晕头涨脑吐着血:“不知道,当时它没有这么大!”
地上,阴家兄弟为首。一众刚刚清醒的修士,还来不及回顾自己幻境中的失落或美满,睁眼就是激烈的战场。
摸爬滚打着狼狈躲闪延维的肆虐,并找机会拉开攻势,闻言不由破口大骂:“你特么废话,小的我们也能打过!”
经世门瘦师兄的脖子刚刚对着墙壁接回去了,勉强能够转头,却还不大敢乱动。
此时坐在岛行蜃小山一样的贝壳顶端,指挥全局:
“少放没用的屁,能打过你们当时不打!往右,往右,谁去把那畜生尾巴尖儿钉地上!”
“哎,那个……那个谁?能不能干点正事儿了!不让你把那帮凡人看住吗?脑袋是拿来吃饭的,手脚是拿来种地的?”
战斗激烈,战场狼藉。
任是君子端方也免不了张狂暴躁,撸着一只胳膊,把下面一个荆钗布裙的姑娘,骂得脸都白了。
好在姑娘是个坚韧的,咬着压根子往回跑,拼命拉扯那些情绪激动的凡人。
金鹏把连天祚也甩到蜃壳上,俯冲过去张双翼,震起呼呼的狂风。两翅膀把一群凡人和帮不上忙的非战斗修士,扇回了地宫的角落里。
盘旋着翱翔过地宫的天顶。
坐镇岛行蜃背上的指挥比给他一个大拇指!
然而这配合默契的手指尚未收回,坐镇指挥的瘦师兄,便发现了有些不对劲儿。屁股下面的岛行蜃贝壳,好像在抖!
“哎,什么情况?地震了?”
瘦师兄回头去看连天祚,后者一脸茫然的回望他。
“你没感觉到?”
“没啊!”连天祚茫然答道,可是话音方落,却见对面的瘦子高人忽然脸色变白,变青,又转为了紫红色。接着噌的一下,以极其不符合他身手的速度蹦起来了。
连天祚一把接住险些直接滚下去的“高人”,伸长了脖子一瞧:
只见瘦师兄刚才坐着的位置,不知什么原因,被迫开了一个小洞,刺出来一根钢丝样的东西,并且那钢丝还在窸窸窣窣的抖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钢丝上赫然是染着血的。
连天祚默默看了一眼,手中疼得直吸气的瘦师兄,多疼啊……
心中默默点了一根蜡。
而那小洞,接二连三的伸出新的“钢丝”来,当钢丝伸到第五根的时候,猛然向两旁撑开。
小洞碎裂成了一个更大的洞,一个虎虎有生气的杨小驴子钻出来了!
她露出个半个身子,喜滋滋的道:“啊呀,果然刻过字的地方能切碎,我也是很聪明的嘛……噫,瘦师兄你屁股怎么了?”
瘦师兄本来是屁股对着杨夕的方向,闻声咬紧牙关慢慢转过头,一脸坚忍的表情:“我没事……你出来了,就好。”
杨夕整个人从洞里挤挤擦擦的钻出来,挺关心的:“怎么会没事呢?你看起来好虚弱啊?”
连天祚捂着脸:“别这样,杨夕,他真没事……”
杨夕还是有点不信,颇想亲自关怀一下瘦师兄的屁股。
却听背后传来邓远之的声音:“不想死的快闪开!!!”
杨夕悚然一回头,只见老远子真是凄惨,整个人撑在延维的口器之中,半身染血,一只手臂被穿在了一根利齿上。
可他到底别住了延维的巨口,暂时还死不掉。
然而延维嘴边儿挂着一块香肉,却吃不到口里,也是十分暴躁的。
怪嘛,长得再美,毕竟不懂得像人一样维护个脸面。就那么嘴边儿上串着邓远之,在地宫的墙壁、地面上,左撞一下右撞一下,
邓远之已经被撞得成了一个血葫芦,金鹏追在旁边,始终想寻个机会把这小子给叼回来,然而延维的挣扎太激烈,金鹏除了掉落一身鸟毛,并没有取得任何战果。
气得一个拉升飞上几十丈高空怒骂:“老子最讨厌大个儿的蛇!”
而现在,这延维又看上了地共中央的岛行蜃,大约是觉得这块“大石头”真是个磨牙的利器,轰隆隆甩着尾巴,挂着邓远之就撞过来了。
邓远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喊出了“不想死的快闪。”
披着一身的血,向所有能看见他的人疯狂挥手。
杨夕从来是不想死的。
她只是比较擅长作大死而已。
杨小驴子眼看延维撞过来,两眼冒出精光来:“正找不到苦力呢……这个可真有劲儿!”
只见她刚刚从岛行蜃贝壳里钻出来用的几根“钢丝”还没丢,并且随着她气势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