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神在听到“白长老常年云游”的时候,还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在听到白镜离不是剑修不持剑的时候,却微微皱了眉。
半晌,低低一笑,和颜悦色的对方少谦道:“他当然不是剑修,我才剑修。你们家太上长老,他抢了我心爱的宝剑。”
这句话一出,轮到杨夕整个人懵逼了。
这杀人不眨眼的王\八羔子,居然还是个剑修?
却听他紧接着,就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既然白镜离在仙灵宫,那五代昆仑是没建成吧?”
知情的几个人,段承恩、连天祚、方少谦全都直勾勾看着杨夕。
杨夕知道这不怪他们,这杀神的威压让所有人反应都慢了半拍,挺胸抬头都是费劲,心里根本就藏不住事儿。但她还没傻到直言自己是五代守墓人,不然对面滚过来一个搜魂术,她今天只怕就彻底废在这儿了。
“五代昆仑已经灭了,前辈。我是六代昆仑的弟子。”
那杀神忽然抬起头来,双目沉然的问了一声:
“天羽皇朝到底覆灭多少年了?”
段承恩沉默了半晌,才站出来答道:
“两万七千二百多年,更具体的不太好考证。”
男人静静的站着没动,他身上那种润泽的白光,却悄悄的暗淡下去了。
许久之后,才轻缓的开口:“我以为,他们是死于叛乱,原来他们只是死于时间。”他轻轻的叹一口气,“两万七千年,我居然错过了这么久……”
一个人类合道期修士的寿元,最多也不过是一万年。精妖灵鬼另算,这男人虽然强得过分,但众人都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个比较纯种的人类。
如果他认识的修士,也大多数是人的话,他们显然都已不在了。
白镜离,只是时间这个永恒杀手的一条漏网之鱼。
“小胖子,我刚才说的那些名字,你都听过吧?”男人转过头来,对着段承恩轻笑一下,“史书背得挺溜啊,那些名字里,有飞升的吗?”
段承恩反应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个“小胖子”是自己的新绰号。
摇了摇头:“我知道的,没有。”
段承恩犹豫半晌,又胆大包天的回问了一句:“敢问前辈是天羽的哪一位大帝?”
男人本是一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万物潇潇俱苍茫的神色,听了段承恩的话却忽然回过头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底下最有意思的事情。
“小胖子,你见过哪一个王朝,哪怕是凡人,会把皇帝活埋到帝陵里的么?看不出来我是个活物,不是鬼?”
众人浑身一震,几乎要被这段话背后所隐含的信息,激得浑身发麻。
段承恩有点头脑发懵:“那您是?”
“也不忌讳告诉你,我名云九章。人称天羽内蠹,云氏逆子,我并没有当过天羽皇朝的帝王,相反,天羽末年最可能实现中兴的一位君主,是我害死的。”杀神云九章露齿一笑,清俊的相貌,生生被他笑出一股血腥气:“我是被生殉的云家叛徒。”
一语落地,举座皆惊。
“为什么?”杨夕几乎是立刻追问。
段承恩急切的踏前一步,越众而出:“所以前辈其实是,反对云氏□□天下的?”
云九章歪头笑笑,抬手一道灵气把段承恩整个人摄到手掌心底下,捏捏他的胖脸,叹道:“傻胖子……”
段承恩理他太近,忽就觉得一阵眩晕,双膝普通一声就跪下了。
并且对心中涌起的膜拜欲\望,惊骇非常。
其实若论面貌,他二人都是如日中天的青年修士,然而云九章唇角挂着的笑,生生就有一种老祖宗玩弄小孙孙的气场。
“我说的是害死,而不是刺杀。”
害死,似乎是一种罪愆,刺杀,才是义举。
“时间过得太久,那些头上插羽毛的云氏后人大概都忘了,云氏皇陵里还有我这么个陪葬品。”云九章闭了闭眼,轻笑:
“守卫也没了,阵法也换了,我要是没感觉错的话,连禁林都被天雷地火撸成了秃瓢。云丛飞升前留下的逆天之宝,就被那些只知道酒池肉林的后世帝王拿来保存尸身不朽。然后又被他更愚蠢的,头上插鸡毛的后人,干脆的放弃了。”
众人浑没听懂他到底是在说什么,杨夕只是依稀感觉所谓的“禁林”应该是指那颜色妖异的食人森林。
“什么逆天之宝?”段承恩忍不住追问。
云九章倒是没有卖关子,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流月森林,和藏光幻阵。时空二则是天道之下最威严不可侵犯的准则,修士到了合道期,才有能力触摸到空间的法则,而时间……这个世界中的修士们唯有在飞升之时才能开启一线明悟。
“紧接着就飞了或者死了。所以这世上留下的空间法宝只能叫稀有,时间法宝却堪称稀世。包含了数不清的巧合,意外,概率的堆积……当然,还有前仆后继的天才的们的努力。”
云九章扫视众人,轻缓一笑:
“云氏先祖云丛是这前仆后继的天才们之一,他巧合的,意外的,并且十分幸运的在飞升之前留下了两道气息,一道喷吐在草木之间,化作了一片蓝色的森林,一道打在了他的本命阵盘上,化成了一处绵延千里的大阵。
“前者越靠近中心,则时间的流速越缓,后人谓之流月。后者一旦启动,里面的生物则会在梦中飞快的渡过自己的时间,世人起名藏光。”
“二者相合,你们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