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邢首座挺自信的哈?我以为你们昆仑,花绍棠才是大众情人。至少也该是白允浪。”
杨夕抓抓头发,所以……是我想多了?
并不是星星有问题,而是邢师叔的脑筋突然出了问题?
杨夕这边思考得大约是有点久,邢首座那边又来了下一条讯息。
“杨夕,你先回昆仑,我必不会令你们失望的,听话。”
方少谦低笑了一声:
“你问他,天羽和蓬莱的投降契约是不是已经签完了?这次放他们一条生路的代价又是什么?”
杨夕抬眸看了方少谦一眼,又低下了头,飞快的输入道:
“师叔,天羽云氏的投降契约签完了么?”
“还没签。”
方少谦嘿然一笑,回去到门口的位置去磨刀了。
而杨夕则捏着玉牌,闭上了眼。
是还没签,而不是不会签。
整个山洞里异样的安静,仅有的两个人似乎都放缓了呼吸。唯有柴火的噼啪声和吱嘎吱嘎的刀具与石头摩擦的声音。
其实柴火和刀具也很可怜,扑火也好,变得锋利也好,完全由不得自己。
相比之下,飞蛾的甘心壮烈,至少比柴火幸运的。
“其实你要是想回昆仑,我也能理解。”方少谦忽然说,“这时候顶着全大陆期盼和平的遗愿去杀云氏,最好也是个逐出山门的下场。反正逝者已逝,我们做得再多,也不过是再填了自己的前途进去。”
杨夕睁开眼睛,抬眸看着面皮俊俏,眼神却沧桑的方大少:“都走到这一步了,你会回仙灵吗?”
方少谦垂下眼皮,笑了一下:“如果我娘像邢铭这么苦口婆心的劝我,可能我真的就回了。”他微微挑起一侧嘴角,笑容浅淡:“但她不可能有耐性这么劝我,我也根本没给她留下直接通讯的可能。”
“我跟你不一样。”杨夕缓缓的摇头,“我没什么要做的事情,或者回去的地方。我就是想要个公正,老天不给我,昆仑也不给我,那我就自己给自己。天羽云氏的后嗣但凡还有一个没死,我都不会罢手的。”
方少谦有些动容的看着眼前的年轻姑娘,二十一岁,在修士来说,这个岁数年轻得令人怀疑她是否真的懂得坚定的代价。
杨夕没再多说什么,低下头给邢师叔回了讯息:
“师叔,刺杀云氏我是一定会去做的,您实在想阻止,大可以给他们通个信。杨夕等雪停了就上门去找他们,就用他们私库里存的那些,他们害死的人的遗物。
“我六岁那年,听了我爹的话留在门房等他,结果我爹再也没回来。
“前些天我听了您的话,不放弃自救等昆仑支援,结果您也没有来。
“邢师叔,这一次,我不会再听话了。”
“而且我想过了,虽然站在昆仑的角度,战争结束了不好赶尽杀绝留人话柄。直接接手天羽帝国,离得那么远,会显得很霸权。但是,师叔你没准是希望把云家杀干净的,没有云家的天羽,你才能悄悄把它变成第二个大行王朝,从上到下对你俯首听命。
“我知道我这样说了你也不会承认,但昆仑战部首座的确是一直用这样的手段带着昆仑往前走的。您手上有很多血,不干净,但我也知道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昆仑。相比花掌门这根昆仑的擎天柱,您才是昆仑的定海针。
“邢师叔,如果我死了……好吧,其实是我觉得自己大约死定了。您不用背这个锅,带着昆仑走向您认为对的方向吧。杨夕目光短浅,小的忍不了,大谋也没得,所以,杨夕给您数钱去了。”
捏着昆仑玉牌,一口气输入了一大串慷慨而感性的内容,杨夕抬起头看见一只歪歪斜斜的纸鹤,穿过门外已经小了许多的风雪,笨拙的落在方少谦手上。
方少谦展开了纸鹤
这只纸鹤的制作者水平实在有点洼,仅限于能飞,甚至不能录音。
“怎么样?”杨夕问。
方少谦抬起头,长出了一口气,目光穿透窗外的风雪,两眼黑亮得惊人:“金鹏那边,已经确定了第一个离队的云家修士,回乡的落脚处了。”
杨夕脸上神情一点都没变,好像方少谦只是说了一句特别平常的话语。
低下头又给邢铭发去了一条:
“师叔,雪快停了,我们这就出发了。如果杨夕给您填了乱,请您原谅。如果杨夕的所为恰好帮到了真正的您,您也不用谢我。毕竟我本意并不是为了帮忙。
“因为不知道昆仑玉牌能不能被定位,所以这一次我就不带了。”
想了一想,又最后填了一句:“杨夕绝笔。”
“走吧。”
杨夕站起来,解开上身披着的大外套,内里用灵丝密密麻麻的缝着成百上千颗芥子石。
她取下其中一颗,丢在地上,把自己刚才坐着的整口华丽的宝箱,和那只盛装着人骨的玻璃瓶,丢进芥子石露出来的空间里。
再把芥子石穿回衣服内侧的灵丝上。
借着山洞里明明灭灭的篝火,先前那口箱子的箱盖稍微歪斜了一下,露出灵光逼人的一片法宝光彩。
而被杨夕打开的芥子石空间里,满满堆砌着的,都是这种或华丽或古朴的宝箱,以及先前在云氏私库里,杨夕他们找到的那种人为炼制的瓶装的识海秘宝。
对面的方少谦也站起来,手上宝刀一丢,根本就不在意这样一口宝刀的价值。
解开身上的法袍,同样是密密麻麻的芥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