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港监狱,阴暗无光的暴室之中,“独眼公羊”吐露出了自己的身份和攻击杨夕的动机。
“吾名公羊简,公羊家族后嗣,两年前大行王朝皇帝陛下赐婚,工部左侍郎梁仲白长女梁暮为妻。”
公羊简头上缠着纱布,面无表情的坐在被刑讯的位置上,并无一丝闯了大祸的惧色。到时狭小的天窗,透进几缕网格状的阳光来,一格一格的,印在他的脸上,无端端显出几分阴枭与深恨。
“岂料,那梁氏女天生反骨,婚配之后我方得知她早已与人有私。”公羊简轻挑唇角,露出几分刻毒薄命之相,
“本来这也没什么,公羊家历代与大行王朝刑部官员通婚,联姻联的是两姓,纵是她人才品德差一些,做不得宗妇。我也就权作倒霉,让我的兄弟承了族长之位也未尝不可,这双簧的先例,公羊家祖上也不是没有过先例的。”
公羊简忽然停下来,羞辱恼怒诸般难于启齿的感情在他仅有的一只眼中一一闪过,他似乎是本觉得这没有自己的错,因此
事到此间才忽然觉得,到底是难堪得吐不出来。
“可是呢?”
公羊简的对面,主位上坐着一个空港的提刑官,一身黑色制服,据说是与各大门派刑堂相近的职责。但是据这位官员自己说,却是调停为主,实在不可就要的才施以驱逐。
人之命,乃天下间最昂贵的珍宝,我们并没有资格肆意惩罚——这位官员所奉行的理念,显然仍旧带着明显的多宝阁遗风。
卫明阳端坐在这位提刑官的左侧,冷眉冷眼的样子,明明也是造事的一方事主,却一副问讯旁人的找茬姿态。
沐新雨在他的下首,则颇有点坐立难安。
这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昆仑刑堂问案,是不会管你是谁家弟子的。而夜城帝君亮出身份以后,号称天下为公的空港,就立刻回复了卫明阳必要给他一个说法。
明明是伤人者的杨夕,也被恭敬的请进来,以受害者的身份安置了一个座位。
沐新雨当然是不希望杨夕受责难的,并且也觉得那公羊简活该。可现在这个情形,也实在不是她所能接受股。她有些默然放空双眼,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沐新雨端出一个女剑修深沉的架势,心底却只觉得一阵阵无力,苦水一样冒出来,把心脏涩得难受。
相反,身为肇事者的杨夕,却半点没有捅了篓子的自觉,稳稳的坐在圆板凳上,一双黑眼睛静静的望着公羊简的陈述,没有半点敌意,也不带一丝情感。
“然后呢?那个梁暮干了什么?”杨夕轻声问道。
公羊简倏地抬起头来,独眼中射出凶狠的光芒。
“你在与我行完了婚礼,甚至怀上了我的子嗣之后,竟然还与那毛家的小子通奸,捉奸在床后竟然刺伤了我,与那毛洪天私奔去了!”
公羊简克制不住愤怒,轰然站起来,指着杨夕道:
“你知不知道眼睛对我公羊氏意味着什么?公羊氏的人就算是丢了手脚,都不能丢了眼睛!梁暮,你毁我一生前途,我杀你都不足以平愤!大行王朝的天牢等着你,等着你的父亲!”
杨夕微微张了嘴,莫名的,不知该不该愧疚。
可那些工部侍郎,联姻,私情的人生,听起来实在不像自己的曾经,好像完全的陌生的事物一般,生不起一点同理心,没有半点共鸣。
沐新雨整个人站起来:“这太扯了!你这小子不是认错人了吧?脸盲就别往人身上扣屎盆子!”
卫明阳却若有所思,低头问一旁的提刑官:“你也是在大行王朝做事,这公羊到底是什么家世?”
提刑官面上神色却有几分难看,“这……帝君,实在是我也不知。”
这等少见的复姓,若是在朝为官,或者修真世族,他在此地浸淫良久,又如何能没有听说过?
这件事情明显是夜城一方的过错居多,空港的规则,并不问双方的过节。从结果上看,公羊氏之过最多是妨碍交通,夜城一边的那个女修,却是伤人。
这公羊简口口声声大行王朝的天牢在等着,言之凿凿颇有底气,提刑官不禁也有些心里发憷。
这两年多宝阁撤入新大陆,内陆各派势力在空港上便跃跃欲试的不规矩起来。他们这些无根的势力,一方面得罪不起,一方面又烦不胜烦,以至于现在遇见这等状况,只想快快处理了了事。毕竟空港的运营才是他们心中的大事,那是关乎百里阁主曾经说过的,整个人类的未来的。
可这提刑官暗自反省,自己的懒惫和疏忽,难不成真的要给空港机制惹下大祸?须知大行王朝皇帝陛下野心勃勃,盯着境内的空港这块肥肉,早已不是一天两天。
甚至其他国家,世族,门派势力,也早都像鹰隼秃鹫一样,远远的流着口涎,就等时机一到,扑上来咬下一口。
百里阁主说过,由来变革都是世上最难的事情,要出无数的岔子,损失许多的人命。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愿轻易伸手去改变什么。
可他伸出的那只手,的的确确给整个大陆带来了新的生机。
空港提刑官闭了闭眼,心道:不至于那么倒霉,这公羊简身无修为,言谈举止也不像有什么底蕴教养的样子,能被捉奸在床的淫2妇捅瞎了眼睛,又能有多大的本事?
断不可能是能够得到大行王朝的皇族贵胄的……
一时间屋内坐着的四个人各有心事,唯一众空港守卫沉默的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