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汤汤的河水拍打在平地上,直接从空中拍落了上百飞行中的修士。却又在一眨眼之后,便如同退潮一般,消失无踪。
景中秀从地上爬起来,摸摸自己的衣服都是干的,好像刚才那种种没顶呛水的感觉都是梦幻。只有转过头,看见旁边那干涸到像旱季开裂一样的河床,才能确定那不是梦。
流淌在仙来镇旁,千百年来哺育了无数生灵的河流消失了,只留下一条几十米宽,三四米深的河道。
景中秀趴在河床边上,砸了砸嘴:“乖乖,这河就这么没了?”
景中秀知道此处是杨夕老家,回过头想对她说点什么,却在看清杨夕的样子之后,伸出一根颤抖不休的手指:“卧槽!在这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景中秀所指之处。
杨夕正站在那众人瞩目的地方,抬起一只手,诧异出神。
波光粼粼的水纹,在她全身三寸处环绕,像一条交织缠绕的缎带,细看却发现正是刚刚消失那河流的雏形。阳光下闪着细碎的水色,泛着莹莹的蓝。
而那水色缎带,在右手处缠得尤其紧密,就好像有人不停的把水浇在手掌上,又不停的顺着掌纹淅淅沥沥的流下去。其视觉效果,绚丽魔幻至极。
许久之后,杨夕轻吟了一声:“河殇?”
围绕着杨夕旋转流动的水流,骤然间散发出极盛的蓝光,收紧在杨夕的身体上。
杨夕闭上眼,轻轻仰起头,水流从她的发丝中间流过,打散了她原本的发式,纵横交织出上上下下的几段,乌黑长发被拢成了穿插着水蓝色流光的一瀑。
杨夕抬起双臂,水波瞬间盘绕上她的右手,凝聚成一策绑带式的束手形状,波光缠过手背,露出水葱似的五指。而左手一边,则是扑泻似的水流形状,渐渐旋转成一条飘逸遮手的水袖,荡着粼粼的波纹。
衣衫交颈,腰身收紧,下摆在背后扬起一个不规则的波浪弧度,仿佛有劲风吹过的猎猎江涛,飘扬起来,拂了景中袖一脸。
景中秀一个机灵清醒过来:“艾玛,这玩意好帅!”
远处河套区夺宝的人群,这才匆匆的赶过来。为首一个坐镇的,居然是无色仙子九薇湖。
九薇湖道:“早听说几万年前,修士的衣衫配饰以飘逸美丽为尊,是这一万年间,才渐渐的转向功能和简洁。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说完又极其飘逸,却力道巨大的在景中秀头顶拍了一个“熊掌”:“另外,你长眼睛了么?那叫美,不叫帅!”
景中秀被拍得一声惨嚎,忿忿辩解:“那还不行人脑补么?我就不信这衣裳是个女款,假如得到的是个男修士,这一身水纹不就是帅了?”
九薇湖“噫”了一声,又给了他一个飘逸的“熊掌”:“你说得还有点道理嘛。”
景中秀捂着脑袋,两眼被拍得水汪汪的,生理眼泪冒出来,,再也不敢开口了。
经世门的法宝鉴定专家们,四体不勤,这时候才喘着粗气翻着白眼,姗姗赶到。
九薇湖对待外人还是很温婉有个人样的,微微欠身施了一礼,道:“有劳几位。”
经世门几位先是非常学究气的彼此谦让了一番,才最终走出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男修士。
对杨夕拱了拱手:“麻烦姑娘转一圈。”
杨夕如他所言的转了一圈。
那经世门青年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圆筒,挤在眼睛上,拿过杨夕的左袖,逼仔眼前一寸寸的看。
人群渐渐的汇聚过来,越来越多。先前去引开仙来镇吃瓜群众的仙灵宫弟子们,也纷纷回来了。离幻天消失在内陆之后,他们的白衣马尾扮相在大陆上潇洒得简直独树一格。
一回来就是一大片白衣飘飘的翩翩少年郎和美娇娘。
方少谦按理说是他们的大师兄,然则回来的时候,却没有跟其他仙灵宫弟子走在一起,而是单独站在了散修一侧。眼神冷漠,眉心总似有一股郁气不散。
景中秀心道:这特喵遗世独立的姿态,不知要祸害多少小姑娘。
回头再看看自家的狐美人和倔小驴,哟,一眼都没看方少谦,两眼紧盯那件刚出世的衣服。
经世门的鉴定师看完了杨夕的衣袖,又使了几个不知道什么作用的法术,便站直了身子,开始掐着指头沉吟。
九薇湖:“大师可有数了?”
经世门的鉴定师回过头来笑一笑,又对里三层外三层的吃瓜群众一拱手。
“大致有数。”
从怀中掏出一版竹简来,以刀笔开始记录——经世门始终坚信,纸会朽,玉会碎,竹简镌刻之法,方能长久的保存资料。是以偌大一个经世门的山门,到有大半面积都是资料室。
其人温润的开了口:
“这件法衣,应是三代昆仑后期,或者四代昆仑前期留下的遗宝。二代昆仑兴于乱世,六道混战,绵延万年,不甚惨烈,是终整个二代昆仑数万年间,法衣皆以坚硬主防护的战甲为主。制式么,多有头盔,包裹全身。战场上么,毕竟多一层防护,不啻多了一条性命。”
“到了三代昆仑时期,修真界的法衣仍以战甲为主,却是渐渐开始便于贴身和灵巧,这时候的修士开始在施法、行动和飞行的速度上追求极致。争斗也从大规模的法术杀伤的群战,兵器相斗,转为了小群体的私斗。锁子甲,链甲,鳞甲甚至藤甲,更便于偷袭,也足以防护偷袭。”
鉴定师指了指杨夕右手一边的绑带编织的护手:“这法衣持剑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