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证明你不会害我?”杨夕是很直接问出这句话的。
但是周围来往的村民, 和拿着草棍儿咀嚼的孩子, 都好像没听见一般, 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那鬼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来, 悠悠一声叹息:“我若有心害你, 如何还白还要提醒你?”
杨夕不可思议地愣了:“白, 那一屋子的黑眼圈?你是要提醒我什么?”
悠悠的女声再次响起来:“那些都是死在客栈里的人, 桌子边的死在大厅里,走廊上的死在房间里。我是在提醒你离开。”
杨夕感到头皮发麻了起来:
“什么意思?不是这客栈只死了三个人吗?”可是白看到的足足有好几十个!
女鬼却忽然没了声息,反而杨夕的耳边响起了牙关打抖的声音。
桀桀桀桀……
好像忽然有人极近地在耳边磨牙。
杨夕沉默片刻:“你在怕什么?”
没有动静。
“这么害怕还要提醒我, 你想交换什么?”
依然没有声音。
杨夕叹口气:“你总要告诉我你是谁吧?”
眼前一阵裹着沙子的热风吹过,“咣当”一声,谷仓的门打开了。
杨夕盯着那大门看了会儿。
邢师叔鬼是有逻辑的, 一切手段诸如修士, 赋是幻术。问题是杨夕猜不出眼前是哪一种幻术。
直接给客栈上障眼法的,应该不至于。声势太大, 邢师叔他们不可能不被惊动。
如果是直接塞进脑子里的梦境, 那自己八成还躺在床上, 迈步也不是真迈, 没什么大不聊。
但如果是蒙蔽五感的那种……眼前这谷仓就八成还是茅房, 自己一步迈进去踩不对地方, 很可能就掉进了茅坑里。
这死法味儿太重了,接受起来有难度。
杨夕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她没进那个门。而是绕到了谷仓的另外一侧, 抬手一拳给谷仓的墙壁打出了一个洞。
趴在洞上往里看。
“来吧, 你想给我看什么?”
谷仓里面几乎看不见什么粮食,只有几捆麦草摊在仓里。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此时的季节看起来像是春末夏初。
仓门忽闪了一下,一对男女纠纠缠缠的进来了。
男的是一个笑容阳光的伙子,算不上英俊,但衣衫鲜亮看起来家境殷实。估计这谷仓很可能就是他家的。并且杨夕莫名觉得他有点眼熟,在记忆的浅处,应该是最近才见过。
女的挺漂亮,白白的脸,黑黝黝的眼睛,穿着半旧的红布衫,有村花儿级的美貌。
杨夕以为他们进来是要行什么苟且之事的,毕竟俩人看着连造型儿都已经摆好了。
村花儿忽然了一句:“你带我走吧,我受够了这个一年要挨半年饿的地方了。”
伙子笑了一声,摸着村花儿雪白的脖子安慰她:“听朝廷的官道就要修到这边来了,到时候会好的……”
村花儿顿时挣扎着甩开伙子,嘤嘤嘤的哭起来。
“官道官道,朝廷要修路过来都已经十几年了,我的时候就听老人讲,可是路呢?路呢?你倒是好,你们家有村里最多的地,用不上挨饿。可你明不明白,留在这里我是嫁不进你们家门的!”
“我跟我哥哥过了,他知道我喜欢你的……”
梨花带雨很好看的村花儿忽然作了了起来,抓起地上的稻草拼命打伙子。
“你哥哥你哥哥!你是不是想跟着你那瘸哥哥过一辈子?他已经给你上老张家提亲了你知道吗?就是村东头那个大户老张家!他闺女是个麻脸子!你就跟麻脸子睡觉生娃娃去吧!”
伙子忽然愣住了,“不会的,我哥知道我喜欢你的。”
村花呜呜的还是哭。
伙子神情变幻了几次,大约是想起了日常生活中的某些细节,印证了村花儿的法。
“我会去老张家问明情况的,如果是我哥真的这么干了,我就带你走。”
村花儿立刻止住了哭泣,两只葡萄似的大眼睛上还挂着闪亮亮的泪珠子:“今晚就走?”
伙子很干脆:“校”
村花儿于是破涕为笑起来:“我一直想看看村子外面什么样,他们人家靠河边的地方,一年能种三季的庄稼。靠海的地方,还能在水里捞到鱼吃。你那鱼不都是贩子卖的么?怎么还能自己从水里长出来呢?”
伙子闻言也嘿嘿笑起来,似乎村花儿的傻话让他很喜欢:“不止呢,我听有的地方有山,还能进山打熊瞎子吃。”
“熊瞎子是什么?”
“一种……瞎的羊?”
“啊,那羊要是瞎了,那肯定好抓。”
最后这俩人还是在谷仓行了一顿苟且之事,没有浪费他们的造型。
杨夕啧啧两声,这劳动人民的情感实在是太激烈了。
女鬼也不知道给屏蔽一下,结果硬是让她看了个无删减版不打码。
而且她敏锐地在那个村花儿身上,嗅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既有一种淡淡的没有发酵的茶叶的馨香,还有一种浓郁的雪白莲花的清甜。
“这伙子怕是要被坑……”
可是事情,却没有像杨夕预料的那样发展。
就在两人行完乐事,温存一会儿,各自分手告别之后。
谷仓的那一堆稻草里,忽然钻出来一个人。
一个面色阴郁,皱纹丛生的庄稼汉。
他的一条腿,托在地上,一拐一拐,颇有些骇人。
村花刚刚提过,你那个瘸哥哥……
杨夕嘶了一口气,不是,这看起来一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