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这些署名仙灵,凭空生出来的分儿握在散修,握在凡人手里的时候,昔日的第一大派,玄门正统代言饶仙灵宫,发现自己正在失去对这个世界的掌控力。
原本由武力决定的权力格局,正在慢慢地被那些分儿所取代。
据远在新大陆上种地的那个糟老头子老百里,在听内陆门派恐慌之后叼着他的眼圈儿,呲着牙花做过一番评述,是,
“门派分儿一来到人间,骨血里就流动着肮脏的东西,撕下了修□□里温情脉脉的面纱……”
这话就更云山雾罩,看起来阴谋重重了。
连景中秀都没听懂。
反倒是一向不惮以最大而已恶意揣度人心的邢首座,朦胧中觉得那好像不是什么,那好像是某种道的规律。
南海战争结束的第五年,杨夕怀揣着从景王爷那儿借来的昆仑分儿,比贫穷而会飞的筑基修士们,更快地抵达了大型王朝的都城,盛京。
结果杨夕他们一出传送阵就被堵住了。
“住宿不?”
“吃饭要不要?”
“这位大姐!来京城玩儿的吧?头一回吧,我跟你京城可大,不请个向导是容易被坑的!”
“盛京特产看看不?便夷,比城里便宜一半……”
“盛京周边一日游,余位有限啊!贵?不贵啦,我们是官家批文的正宗店家。在我们家抱团儿,出门都是住驿站的!”
杨夕本就生得瘦,这会儿又有点四肢不协调。
直接被这乌泱乌泱的人群给堵在传送阵里。什么忧愁啊,执念啊,思绪啊,在头发都挤成了犄角的情况下那是万万想不起来的。
杨夕左手推开一个“老弟”,右手推开一个“大侄女”,木着脸往传送大堂外面拼命挤:
“王爷,都城的老百姓都是这么热情的吗?”
却见景中秀也是一脸懵逼:“靠,我才一年没回来,这儿怎么就跟我老家一样接地气了。”
谭文靖忽然嚎了一嗓子:“我靠!谁偷了我的乾坤袋?我靠连修士都敢偷,还有没有王法了?”
杨夕低声提醒他:
“那什么,王法是不管修士的。”
谭文靖一愣,顿时浮起一个委屈的神情。
杨夕亲眼看见人群中十几个贼眉鼠眼的家伙笑了……
景中秀站在人潮里,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别,还挺怀念的。”
杨夕和谭文靖一起震惊地回头看着他:“你居然怀念这?”
景中秀道:“了你们也不懂。我估计着,窃论道那个雷现场,各大门派灵石挣得流水样。这是民间看着眼馋了吧……”
“我怎么觉着都是传送阵惹的祸?”谭·会飞·却没有传送阵快的·文靖不屑地撇嘴。
景中秀想了想:“那你要这么也没错,要想富先修路嘛。”
三人拼了老命从传送大厅挤出来,终于看清了外面一排一毛一样的出租马车。
“包一车多钱?”谭文靖问。
“不论儿,咱论趟。”
“论趟?”谭文靖又懵了,这大行王朝跟咋们幽州老家可太不一样了。
车夫戴着顶毡帽,缩着脖子懒洋洋的,既没有地方马车夫的那种人人都要求我的骄横,也没有大家族雇佣的马车夫那种见了贵饶瑟缩或谄媚。
就仿佛,你只是他的工作。他是个农夫,你就是被侍弄的一株稻子;他是个桶匠,你就是他箍的那只饭桶。你们银货两讫,相忘江湖。并不因为他吃饭的银子是从你手里接的,他就变得低你一头。也并不因为你想赶路必须坐车,就要苦苦的求他。
谭文靖明锐地感觉到大行王朝的京城,有什么东西跟自己的老家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让这位传承千年的修真宗族的族长感到发自内心的,不舒服……
“嘿!你们俩个二!跑那边儿干嘛去了?不告诉你们跟上我吗?”景王爷一脚跨在一辆造型夸张的,不,那应该不是马车,至少拉扯那玩意比马大得多。
而景中秀正抓着车厢,对杨、谭二人拼命招手。
杨夕盯着拉车那玩意儿:“白泽?”
谭文靖则用一种目瞪口呆的神情,望着那马车:“不是你专车也就算了,加长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