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安慰她,”姐姐,有什么可忧的,只要大小姐看顾你,别人又敢拿你怎么样。再说了,即便有什么事,有一句话叫邪不胜正,又有一句话叫身正不怕影子邪,终究还是能过去,你说是不是?”
赵梅儿抬眸起来觑她一眼,展颜一笑,道:“你这小丫头倒会说话宽慰人,不过呀,你说得在理。经由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也松些了……”
柳儿这时已经用药油把赵梅儿两边膝盖上的淤青都给抹了个遍,就把手里拿着的那涂抹了药油的棉花团子放下,又把药瓶子拿木塞子重新给塞了,也笑着说:“姐姐既然心里松了,想必也饿了,我这就去小厨房里给你端粥菜来。大小姐吩咐了,等你醒了就给你送来。”
“哎,你别说,你这一说,我还真是饿了。”赵梅儿摸着肚子叹口气道。
“算一算时辰,姐姐得一天没吃饭了吧,哪有不饿的。我这就去给你端来。”柳儿便起身往外走,走两步又停住转回头叮嘱,“姐姐,你腿上的那裙裤别忙着放下来,须等药油干了,不然把你衣裳给弄脏了。”
赵梅儿点头,“嗯,我晓得了,你去吧。”
柳儿就又转身一径去了。赵梅儿坐在床上抱着两膝等,看着自己膝盖上的青紫,暗暗想着这得几日才能好。又怪自己,早晓得就不该跟那人计较赌气,明着把昨儿夜里中秋宴上的事告诉她,也不至于弄得自己现在这摸样,既当不了差,又还让人来服侍自己。而自己只不过是个丫鬟,比别人住得好,吃得好,拿得银子多,都已经够遭人嫉恨了,现如今还像个小姐似的要人服侍,这府里多嘴的人到时候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呢?这样一想,越发的暗自后悔了。
她这里正在胡思乱想,就听到房门吱呀一声响,想着是柳儿给自己端粥菜来了,就收回神思往门口望去,只见柳儿手里提着个食盒进来,一进来就笑眯眯地亲切喊了声,“姐姐。”随后又赶忙往旁边走两步,让进来一个人,续又说:“大小姐跟着来看你了。”
听说是那个人来了,她忍不住飞快地朝她看了一眼,见她含笑往自己这边看,和声道:“我不放心你,来瞧一瞧……”
赵梅儿唔了声,和她清澈含情的视线对上,心里即刻不自主地咚地一跳。忙有些无措地低下头来不敢再看她一眼。又赶忙将挽起的裙裤扯下来,垂下眼眸。
“柳儿,快给你侍梅姐姐把粥菜都拿出来摆上,她快一天没进食了,定是饿坏了。”秦惠平吩咐柳儿道。她眼里早看到那丫头氤氲的眼神以及她无措的摸样,便赶忙拿话来岔开这种不明而略显尴尬的状况。
“是,姑娘。”柳儿赶忙按照秦惠平吩咐先是把食盒放下,再将屋子里的一张小桌子搬到赵梅儿床前,将桌面用抹布擦干净,再将食盒里的粥菜一一摆出来。赵梅儿看桌子上摆着一大碗碧绿的御田粳米粥,一碟子糟鹌鹑,一碟子冬笋玉兰片,一碟子花香藕,一碟子姜汁儿白菜。
柳儿摆放好了便说:“这都是大小姐特意吩咐厨娘给姐姐做的,说姐姐饿了一天起来吃些粥菜舒服,也不伤胃。”
一旁站着的秦惠平就含笑接着问:“侍梅,你看这些粥菜还合你胃口么?”
桌子上的这些东西都是素日赵梅儿伺候秦惠平吃饭时,秦惠平有时候叫跟前的人也一起吃点儿时,留心赵梅儿夹的什么菜暗暗记下来的。如果她不曾记错的话,桌子上这些菜应该都是赵梅儿喜欢的。于是她这般问着,一边就留意着她面儿上的神情。
果然,看了眼桌子上的这些粥菜,赵梅儿食指大动。就抬起里头来感激地望了秦惠平一眼,眼里有些微的笑意,嗫嚅道:“这些……这些我都很喜欢……”
秦惠平听她这么说,就得意地勾唇一笑,一歪身在她床边坐下说:“既是喜欢,就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边伺立着的柳儿就殷勤地拿瓷勺子舀了一勺粥喂赵梅儿,“来,姐姐,我喂你。”
赵梅儿哪里习惯由得人家伺候,忙将她手一推说:“柳儿,不麻烦你,我自己来。再说,你这么着我哪里能吃得下去?”
秦惠平便挥手让柳儿出去,说:“你不用在跟前伺候了,你在这里立着侍梅吃不下饭。”
柳儿偷偷瞟了眼两人,随即识趣地退下了。出去还把门给反手阖上。她也想到大小姐特意跟了来怕就是想和侍梅呆一会儿,说一会儿话,否则也不会自己去小厨房就见到大小姐在那里状作无意的走来走去了。然后碰到自己便跟了过来瞧侍梅姐姐。
等到柳儿出去后,秦惠平也不说话了,只管拿起筷子给赵梅儿夹菜。赵梅儿拿着瓷勺子舀一口粥吃,秦惠平就赶紧给她夹上一筷子菜到她碗里头。
“姑娘,我自己来……”赵梅儿既然不习惯柳儿伺候,又哪能习惯秦惠平给她夹菜。况且一等到屋子里剩下两个人时,那眼就只敢盯着自己手里的那碗粥,目不斜视地只知道吃粥,全没了往日面对秦惠平的放松。总觉得经过昨日那一晚,有些心情已和往日不同。
“你不是伤了么,昨晚是我误会了你,给你夹两筷子菜算是赔罪好不好?”秦惠平看眼前的人儿睡了一天后,气色比一早好了许多,如美瓷般的侧脸肌肤上此时浅浅浮现出些粉色,如梨花染上了几点朝霞,凝目心醉,转不开眼。又见她眉拢轻烟,纤长微卷的长睫在眼下投下清丽的暗影,遮住如湖山之间静湖被风吹拂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