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赶段昊阳母子离开段家,可在看到段昊阳看向他的犀利眼神时,咽了咽口水,终了没说出后话。
“你找我,就是想与我说这些么?”段昊阳凝视着他,似笑非笑,身形坐正,把玩起桌上的杯盏来。杯中的酒汁,呈浅深红色,此刻在他指尖,一片凌乱。他没有饮下这酒汁,就这么随意地把玩着,任那透窗而过的阳光,洒满全身。
然而,段浩泽却感觉到很冷,是的,他感觉到段昊阳身上,正在散发着极致的冷气。
他端起面前的酒盏,仰头一口饮尽,看向段昊阳道:“我就是想要告诉你这些,你识相的话,就别对段氏家业打主意。”段昊阳笑了,他放下杯盏,食指轻叩桌面,道:“你放心,段氏家业,我是从来就没往心上放过。”说着,他轻瞥段浩泽一眼,这般心思龌龊,没有度量之人,就算段氏家业归入他手中,恐怕也会被他拖入死谷,败光败尽不可!
什么叫自取其辱,段浩泽此刻是深有体会。
他在乎的,对方压根就没往眼里放,一时间,他脸上变得难堪起来,“你别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却耍小手段!”
段昊阳淡淡道:“难不成你想要我给你立份字据?”
“那再好不过!”段浩泽气鼓鼓地说道。
“凭什么?”段昊阳眉头一挑,道:“你凭什么让我给你立下字据?还是说你觉得我好欺?”兄弟,他可从来没将这眼睛长在头顶的公子哥,当过兄弟。要他立字据,胆子倒是不小,“将你所有的龌龊心思收起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讲兄弟情分!”清冷的话语,与他身上散发出的冷然之气,令段浩泽当下怔住。
过了好久,段浩泽终于忍不住,道:“你什么时候拿我当兄弟过,在你心里,我根本连个外人都不如。少假惺惺的与我说什么兄弟之情!”段昊阳微笑,反问道:“我有不拿你当兄弟么?若不把你当兄弟,我大可不必在听了你小厮的话,过来见你。而你呢?这些年,可有唤过我一声大哥,唤过我娘一声二娘?”虽说他们不在一起住,但是每逢过年时,他和母亲都会回大宅一趟,与父亲和正房母子三人,以及祖父,祖母坐在一起用年饭。
贺氏装的贤良淑德,对他们母子倒也客气,祖父,祖母,还有贺氏生的一对儿女,哪个有将他们母子往眼里放过?
乡野妇人?他们瞧不起母亲的身份,亦瞧不起他。
以为他不知道么?
“木氏一乡野妇人,我为什么要称呼她为二娘?至于你,从不曾拿正眼看过我,我何须热脸换冷脸,尊称你一声大哥?”段浩泽仰起头,ting直腰背一字一句道。段昊阳随手将杯中酒泼到段浩泽脸上,接着冷冷道:“乡野妇人怎么了?那是生我养我的母亲,你说话最好注意一点!”
“你,你竟然用酒水泼我,你太过分了!”段浩泽站起身,手指段昊阳,一脸恼怒,“泼你酒水?我若是说我此刻想揍你一顿,你信不?”段昊阳起身,走至段浩泽身旁,提起他的衣领,勾起唇角,言语轻浅的说道。
此刻,他身上的气息变得好邪魅。
“你放开,放开我!”
段浩泽挣扎着想要从段昊阳手中挣脱开身子。
“道歉。”段昊阳启唇,抬手在他脸上拍了拍,不急不缓吐出这简单的不能再见到的两字。
“你妄想!”段浩泽扭头,错开段昊阳的视线,要他道歉,门都没有!段昊阳嘴角笑意收敛,深黑的眸子立刻起了变化。森寒的神光宛若两团幽冥之火,燃烧起来,灼烧着段浩泽,似是要将其瞬间焚烧殆尽一般。但刹那过后,他眸中的幽冥之火消无,他笑了,笑得很是随意,仿若刚才什么都没有发过过似得。
他松开段浩泽,缓声道:“终有一天,你会跪下来求我,求我饶恕你的无知,乞求着向我和我的母亲道歉!”
被段昊阳松开,段浩泽连连后退数步,待他站稳身形,稳住心底的惊惧,道:“不会有那一天的。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跪在你面前,向你们母子道歉!”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男子,身上散发出的邪佞气息,以及那高高在上,俯视着他如蝼蚁一般的眼神,让他心惊的同时,亦生出很深的惧怕之感。
是的,此刻的段昊阳,是可怕的。
他要走么,要从段昊阳眼前,匆匆离去么?段浩泽垂眸想着。
“那咱们往后就走着看。”
段昊阳淡淡地说了句,转身洒然离去。
雅间门口,段昊阳的身影刚一消失,段浩泽忙抬起衣袖在额上擦拭了下,接着,他双腿打着颤,走至桌旁,坐了下来。
“段昊阳,别以为你说的话,我就信以为真。我发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心绪恢复平稳,段浩泽望向雅间门口,双手紧握成拳,咬着牙,无声低喃了句。
隔壁雅间内。
“你那二弟没说什么令你难堪的话吧?”看到段昊阳进门,烨磊忙出声问道。
“他……,呵呵!”
昊阳摇了摇头,嘴角牵起一抹苦笑,走至桌旁坐下。
“不会是让你别打段氏家业的主意吧。”
烨磊食指轻叩桌面,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说道。
“嗯。”昊阳点头,“与他,我没什么话可说。再者,段氏家业,我压根就没往心里放过,这个,你是知道的。”
“他就是个小人,别把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