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凌无双似是触到电一般,将手快速收了回。
一双美眸,带着无尽的冷然直视着靖安侯,“这是我娘亲我自是知道,用不着你多做解释?”
“双儿,你……?”靖安侯一双染有血丝的虎目中,尽是疑惑,他从来没有给眼前嫡女看过妻子的画像,她是如何知晓的?仅从她们二人相貌相似来断定的吗?
为何看到她目光中释放出的冷然与疏离,他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后悔了吗?后悔不该对眼前的孩子十多年不闻不问吗?他是后悔了,早在孩子那次指责他这个爹爹的时候,他就后悔了!“双儿,爹爹知道错了,原谅爹爹好么?”
原谅?多么可笑的字眼?她原谅他,本尊就可以不用受人白眼,走投无路去寻短见吗?她原谅他,娘亲就可以不用多年在外漂泊吗?星月宫是好,可一个女人身边没有挚爱的男子陪伴,何其孤单?
凌无双美眸酸涩,眸光冰寒乍现,怒视着靖安侯,无不讽刺道:“伟大的侯爷,你觉得你值得我原谅吗?”
靖安侯张了张嘴,虎目里的光芒,甚是暗淡,他语声艰涩的对凌无双道:“双儿,往后的日子里,爹爹一定会好好的补偿你,补偿这些年对你的亏欠。并且爹爹答应你,将会尽快找回你的娘亲。”
“找回娘亲,你觉得你能吗?补偿?你觉得你能补偿什么?”凌无双讥诮着连问靖安侯,“我今个就明白的告诉你,你永远都补偿不了凌无双什么?”
“双儿……”
“别叫我!记住,你欠她的永远都补偿不了!”凌无双说着,从袖中取出娘亲让她转交给靖安侯的那张染血纸张,“这是给你的,你看看吧!娘亲说,她原谅你了。”
看到凌无双递过来的染血纸张,靖安侯神色变得紧张起来,他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岂知,伴着这不好的预感,他心口位置又绞痛了起来,说其是蚀骨之痛都不为过。一波一波的剧烈痛感,使得靖安侯伸向前的手,不停的颤抖着。
待他费力的接过那染有血色的纸张,视线触到纸张上面的娟秀字迹时,靖安侯哭了,是她,是他的青儿亲笔写给他的。
怎料,当靖安侯刚识清纸张上面,第一行字的一刹那间,急火攻心,一口鲜血从嘴中不可抑制的溢了出。
紧接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子,沉重地瘫坐到了书案后的椅上。
他不信,不信这是真的。
他的青儿,医术,武功都不是常人可比拟的,怎会好端端的就受了重伤?
忍住心底生出的蚀骨之痛,靖安侯吃力的拿起刚才被他手一松,飘落到书案上的纸张,重新看了起来。
“双儿,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你娘亲她没有受伤,是不是?她还好好的,对吧?这么多年,她还没有原谅为父,她还没有……。她想用这个方法让为父休了她吗?不,即便她一辈子不回到为父身边,为父都不会休弃她!她永远是这侯府的主母,永远……”靖安侯神色间满是痛苦,声音由强到弱一遍遍的问着凌无双,见凌无双不作答,他虎目含泪,将他自个心底多年来一直未更改过的心念说了出。
靖安侯神色间的痛苦,及身体上的疲惫,凌无双看得清楚,可她的嘴还是不受控制的说出了对靖安侯更为打击的话,“娘亲已经去了,且她的遗体已然火化!她说,她的执着对你来说,或许真的是一种错,所以,她原谅你了。你以后想纳几房妾室,随你高兴就是!”
后面一句话,是凌无双自个补充的,她就是想气气靖安侯,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实属正常,可是娶了她凌无双妈咪这样好的女人,不知道珍惜,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被甩着实是活该!
凌无双的话,真真是对靖安侯打击不浅,待他听完凌无双的话后,气血上涌“噗噗”喷出两口鲜血到了书案上,好好的一副画卷,让他口中喷出的鲜血全染透了个彻底。
凌方听到书房内动静不对,抬手招来一名侍卫,将手中托盘往侍卫手中一放,推开书房门,便走了进来。
“侯爷!”望着瘫倒在椅上,口中有血丝溢出的靖安侯,凌方慌神了。
“本,本候没事,出去!”靖安侯朝凌方摆着手,责令其退下。
扫了眼画卷上的斑斑血迹,凌方单膝跪地,抱拳道:“侯爷,让奴才给您去请太医吧!”
没有靖安侯的命令及腰牌,凌方是请不来太医院的太医来侯府诊病的。
“退下。”
靖安侯喘着粗气,再次命令凌方退出书房。
抓起靖安侯垂在椅子扶手上的腕部,凌无双为其号了一脉,然后看向凌方说道:“放心,你主子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把人给气死,可不是她想要的。再怎么说,这男人也是本尊的生父,是她妈咪在这个异世的丈夫。
放下靖安侯的手,凌无双身形退回到她刚才站的位置,“明个我出嫁,听说你的好妾室,为我准备了六抬嫁妆。我看嫁妆你就不必给我了,在我离开侯府之前,着人送十万两银票到梅苑就行。否则,我不知道自个会做出什么事来!”
洒然走止书房门口,凌无双转过头,向靖安侯补充道:“记住,我能寻死一次,便能寻死第二次,你若是想让整个侯府给我陪葬,就将我说的话,当耳旁风听过忘了吧!”
“双儿……”靖安侯双臂撑着书案,吃力的站起身,唤了凌无双一声。怎奈凌无双身形一闪,立时消失在了书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