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江气息一乱,顿时露出破绽,虽然黄婆婆及时出手弥补,只是暴露了一瞬的位置,但黑衣男子好歹是元婴修士,若是这样还能被两人骗过,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男子在空中陡然加速,已经准确锁定到两人头顶的位置,手中重新祭出六根朱红令箭,向着森林下方洒下!
灵动的令箭如闻到血腥的鲨鱼,在空不断斡旋着交替冲击过来,一箭快似一箭,宋寒江忍住体内的伤势,在身边不断凝聚成冰盾拼命抵挡着,一边向身后的妻子传音道:“我尽力拖住他,裳儿你带着小云快走!”
黄婆婆惨笑着摇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寒江,终究是我害了你。”
“走啊!”
从宋寒江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将妻子向后推开,磅礴的寒冰之气将方圆数十丈范围内的一切全部冻结,六只令箭纷纷被冻成冰坨,落在地上,黑衣男修心中一惊,这力量,已经是元婴期的水平,一时惊异之下,立时采取守势,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片刻之间,宋寒江捏碎一张玉符,拍在空中变成一道传送门,他沉声对黄婆婆道:“带小云走,我甩掉他马上去找你。”
背后,黑衣男子已经意识到不对,放出一只大手向两人隔空抓来,黄婆婆银牙咬碎,捏着衣襟的手青筋暴起,她深深地望了一眼男人的背影,跳向空中的传送阵。
“嗡!”
一声不知从何处发出的轻微震响,空中的传送阵突然凝固住,将黄婆婆弹了出来,黑衣男修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法诀掐动,六根令箭猛地震散包裹在身上的寒冰,在空中划出一个圈绕过宋寒江的寒冰领域,直取他背后的黄婆婆!
宋寒江目光一寒,正欲继续催动金丹,阻挡这几道令箭,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全然不听使唤,一股深深的寒意席卷了身心,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根根红色的毒刺射向他最心爱的人!
耳边有声音道:“歇歇吧,再拼命下去,我也救不了你了。”
“嗡!”又是一声震响,谁人拨动琴弦,这一次,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飞在空中的令箭噗地散了,如几滴朱砂墨打在宣纸上,渲染出几朵娇艳的绒花,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背影出现在宋寒江夫妇身前,手中捧着一团澄澈的阴阳镜。
黑衣男修心中一寒,如此轻描淡写的毁去他一件法宝,拥有这样的实力,眼前这个女子至少是元灵后期的修士,更不知道已经在旁边窥视了多久!
心中已生退意,他道:“原来是道友想要他二人,既如此,在下今日就先告辞了!”祭出一张传送玉符,发动遁术就要遁走。
明心露出微笑,这人倒也懂得审时度势,只是,好不容易抓到一丝线索,怎么可能放他走。
明心镜中发出萧瑟的琴音,被宋寒江冻结的森林,所有沾染了冰霜的叶片一齐飘飞起来,变成漫天枯黄的霜叶,黑衣男修的动作停止住了,掐着法诀的手掌因用力而颤抖,已经在胸中成型的法术,却再也不能发动分毫!
明心清唱道:“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秋风扫叶,片片秋叶汇聚向黑衣男修,贴在他的脸上身上,层层的秋叶将黑衣男修包裹成一个落叶做成的稻草人,明心镜里投射出光圈将稻草人罩在里面,稻草人缩小,被收进明心镜中。
收拾掉黑衣人,明心转过来,冲呆若木鸡的两个人微微一笑:“婆婆,宋城主,还认得我吗?”
……
晚间的时候,明心在永年寨的大木屋里为宋寒江治疗。
扒在门框边上,变成木偶的小云儿偷偷地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屋内相对而坐的两人,见那奇怪的漂亮姐姐回过头来看他,也不害怕,索性从木偶变成孩童,担忧地问道:“姐姐,爹爹他没事吧?”
“放心,有我在,保证还你个生龙活虎的爹爹。”
小云儿立刻笑了,他又道:“那姐姐,你真的是鬼吗?”
“对啊。”明心手在脸上一抹,刷的一下变成一张滑稽的鬼脸,龇着牙道:“怕不怕?”
“咯咯咯,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小云儿正高兴地拍着收,冷不防后面伸出来一只素手,轻巧地提起他的领子往后一拽,活泼的小云儿就消失在了木墙后面,一阵衣襟摩擦的声响之后,世界又安静了。
坐在对面的宋寒江歉然道:“裳儿是太着急了才迁怒与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明心转过头来,继续将一股生机之意渡进宋寒江的金丹中,耸耸肩无所谓地道:“她怪我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我把她引了出去,若不然凭她自己也能将那人引走,你也就能静心突破元婴了。”
宋寒江苦笑:“突破元婴哪里有那么容易,这些年我虽闭着关,然已经感到后继乏力,可笑我当初还自命不凡,以为能保护她们永远不受伤害,却原来自己不过是庸人一枚,比起如你这等天道眷顾之人,差的远了,今日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真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看到此时的宋寒江,明心不由唏嘘,当年永州城主是如何的英姿勃发,自信稳重,如今几百年过去,虽容颜未改,却早已带上一丝疲态,也许在妻儿面前从不曾显现,但在此时,在最脆弱的时刻,一个陌生人的面前,终于流露了出来。
明心玩笑道:“何来天道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