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复延的书房温谅不是第一次来,但每次来都会有不一样的感受。也许这种感受不是来自于书房本身,而是书房主人所代表的那种让人战栗的权力。国人从古至今都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权力崇拜,崇拜的方式各种各样,但最直白也是最直观的就是禁地。所谓禁,就是止,闲人止步,从高高在上的天子殿,到威武森严的白虎堂,从敬而远之的府郡朱门,到高墙深院的世族大户,都是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所在。到了现代,真正代表着权力核心的,不是堪比五星级酒店的政府大楼,而是隐藏在上位者周边的平淡无奇的书房!
温谅敲敲门,听到进来的声音后,推门而入。许复延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副黑框边的眼镜,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儒雅气,头也没抬的道:“坐吧,我先看份文件。”
这话里透着的熟络是常人得不到的待遇,当然了,以温谅如今的城府,也不会因为这份看重而变得如何如何激动。他挨着对面的椅子坐下,静静的看着许复延一目十行的浏览过那些文字繁琐的报告,或许会在某一个地方做短暂的停留,然后在尾端签上可字,或者点上几个黑点,那是待定的意思。
如此这般,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许复延已经批复了五份长达三十多页的待批事项。纵然抛开许瑶的关系,平心而论,这位曾经的举手书记也称得上能吏二字。
终于等他处理完毕,这才施施然取下眼镜,轻轻揉了下太阳穴,然后起身到后面的书柜取出一套白瓷的茶具。由于涉猎碧螺春的生意,温谅如今也算是半个茶道中人,一眼看出这是出自曲阳定窑最上等的瓷器,胎釉精薄,芒口处镶有金边,雅致中带了些许贵气。
见温谅打量自己手中的茶具,许复延微微一笑。道:“考考你,这是哪里的瓷?”
温谅回道:“元朝刘祁有句诗:‘定窑花瓷瓯,颜色天下白’,只要看到这等质量的白。自然是定窑的无疑。”
许复延略感惊异,道:“你倒是行家,定窑白,其他的呢?”
“钧窑青,定窑白。官窑紫,汝窑面如玉,这只是粗看,而定窑喜欢不在口沿施釉,反而镶以金银铜质的边圈来掩饰芒口的缺陷,这是定窑最显眼的特色,也最有土豪气息……”
许复延爱喝茶,但不爱研究这些,听了土豪两字,只是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茶叶扔了过去,简单直白的道:“你来泡。”
温谅对泡茶并不擅长,不过也要看跟谁比,跟度娘比,那是米粒之珠,但跟许复延比,已经是大师了。
片刻之后,许复延品了一口茶水,赞道:“不错,不错。口感果然跟我自己泡的不一样。”
温谅当然要谦虚两句,道:“要不是许伯伯的茶具好,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是吗?”许复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温谅心里暗呼不妙。以他对这位许书记的了解,只怕没什么好事。只听对方慢条斯理的道:“这还是在省里的时候,一位老领导送我的,轻易没拿出来用过。”
温谅有心不问,但看许复延的神色,不问是过不了关的。心里苦笑一下,道:“不知是哪位老领导?”
“说起来,你也是认得的,”许复延淡然道:“以前我在省财政厅还是一个小科员的时候,现人大的王副主任是我的主管领导,对我的工作一向比较关心,就是现在,每次回关山,只要时间允许,我都会登门拜访一下。”
温谅如今的城府可说深沉,却也被许复延这番话搞的有点晕头转向,他怎么也没想到,扯来扯去,竟然扯到了王劲夫身上。
而当下与王劲夫有关的,只有关在局子里的闵成业。
“许书记……这件事怪我,没提前给你汇报……”眼见事情暴露,温谅立刻做起了自我批评。很多时候,领导未必在意你犯下的错误,他在意的,其实是你的态度!
只要态度端正,错误也没那么可怕!
许复延挥挥手,表现的很是大度,道:“扫黄打非禁毒抓赌,是公安部门的份内事,这没什么可说。不过份内事做完了,该收拾的手尾也要及时的收拾一下。”
温谅欲起身,道:“我现在就去处理。”
许复延伸手凌空虚按两下,笑道:“急什么,喝完这壶茶再走,顺便这套茶具送给你。货与识人,别在我手里辱没了它……”
温谅同样露出了笑容,道:“那,多谢许书记的美意了!”
结束了跟许复延的谈话,温谅离开书房,刚顺手关上了门,看到许瑶从二楼楼梯探出脑袋,以口型问道:“什么事?”
温谅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跟未来老丈人谈话十分愉快,还举了举装着定窑瓷的盒子,让她放心。看到从来不收礼也不送礼的老爸竟然给心上人准备了礼物,许瑶顿时心花怒放,好看的眼睛眯成了月牙的形状,挥挥手目送温谅离开,然后心满意足的回房去了。
出了一号院的大门,温谅给常成打了电话,让他开车来接自己,跟着又打给了刘天来,让他现在去西苑,有事情商量。刘天来接电话的时候正在郊区某处的一栋私人别墅里睡觉,听了温谅召唤,立刻没了睡意,翻身坐起准备穿衣服,身边的被子里突然伸出一只欺霜赛雪的玉臂,抓住了他的右手,然后露出一张漂亮的不像话的脸蛋,娇嗔道:“这么晚了,又去哪里?”
刘天来嘿嘿一笑,顺势探手进去,在女人娇柔的跟乳鸽般的胸口上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