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燕黄焉越说越有兴致,大有当场拉皮条的架势,温谅只好错开话题,给她斟了一杯茶,道:“近来如何?”
燕黄焉怡然浅笑,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难言的疲惫,道:“还可以,老板亲自出马,和上面谈了几个月,终于点头让华能投资在明珠市成立了华能国际,以后不管招募外资还是拓展海外业务都有了一个立足点,接下来还要在西北和华南分别建几处水电站和煤电厂,将国内的架子也搭起来……”
温谅笑道:“燕老板雄才大略,我看不出十年,国内能源这一块,今后都要仰仗华能的鼻息了。”
“风、煤、石油、天然气、水、电、太阳能……能源的范围太广,老板恐怕没那么大的胃口。”燕黄焉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温谅,道:“况且这些东西争的人太多,牵扯到的局面也太复杂,哪里有宁小姐轻轻松松的四处圈矿石那般自在?”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各有各的苦楚,黄焉你就别吃着山珍,还羡慕别人的野味了。”
温谅打了个哈哈,燕黄焉太过聪明,关于宁夕的事能不提还是不要多提,刚准备再一次转移话题,却见燕黄焉双手撑在几案边上,上身前倾,包裹在淡黄色衣裙里的两团隆起被挤出了一个诱人的形状,秋水澄净的眸光恍若将俗世隔绝在千万里之外,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诧异道:“怎么了?我脸上写了一个帅字吗?”
燕黄焉不知是调侃还是意有所指,道:“要是真的有个‘帅’字,宁小姐怎么舍得跟你起了争执呢?”
温谅皱眉道:“这话从何说起?”
燕黄焉笑而不语,温谅也醒悟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他跟宁夕在明珠合演了一出戏,本来就没打算瞒过任何人,既然风声能传到京城,传到江东,自然也能传到苏海。
“咳。”温谅显得有点尴尬,道:“做生意嘛,总会有不同意见,这很正常。”
燕黄焉没有继续追问。尽管以她的智慧隐约察觉到温谅与宁夕的决裂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这些东西跟她的关系不大,只是从关心温谅的角度过问两句,既然他自己都不在意,那说明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
“这次来苏海。是不是有事?”
温谅叹了口气,道:“本来不想麻烦你,不过在苏海这片,没了你有些事实在不好办。”
“跟我客气什么,到底何事?”
温谅从丁枚上当受骗说起,一直说到欲通过陆春明抓住神雨公司的把柄,燕黄焉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仿佛这样讨论一个市委常委的黑材料不过是等闲事耳。
等温谅说完,她直接问道:“你这样大张旗鼓,一定不仅仅是为了帮家人讨个说法吧?”
温谅附耳过去。低声说了几句,燕黄焉美眸流波,道:“真是牛角都能给你榨出三两油来……好吧,你要我怎么做?”
五天后,温谅从燕黄焉手中拿到了关于陆春明一叠厚厚的材料,包括他在明里暗里的资产,非法行贿受贿,违规提拔亲信,与两个情妇的开房照,更厉害的还有其中一个情妇亲手写的证词等等等等。单单凭这些东西,别说搞倒他,就是搞臭也足够了。
“厉害,厉害!”
温谅大概翻看了一下。内容详实,针针见血,直指要害,不能不说个服字。这些东西要是让他来搞,除非走了狗屎运,否则用一两年的时间也未必能够收集的到。
“这都是我从玄鷟手里拿过来的。大多是以前就有的材料,只有他这个情妇的证词,是临时找人去做的……”
这番话里透露的信息十分惊人,温谅沉默片刻,道:“听说纪委手里常常握有许多领导干部的违法线索,无事的时候大家一团和气,一旦发生点震荡,立刻就能变成见血封喉的利剑……”
燕黄焉一声轻笑,道:“纪委做事还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非公开的摸排能触及的深度有限,这方面,却是比不过玄鷟。”
燕玄鷟!
温谅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个烟视媚行的女子,果不其然,能在燕奇秀身边占据一席之地,都不可等闲视之。
“接下来怎么做?”
温谅点了点材料,道:“自然要跟这位陆部长见个面,谈谈心。”
燕黄焉一手托腮,道:“你的身份不方便亲自出马,那,会让谁去呢……”
温谅眯起了眼睛,道:“你猜!”
燕黄焉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几乎不假思索的道:“姚裳!”
温谅一呆,苦笑道:“你就不能变的蠢一点吗?”
跟陆春明接触有风险,但在绝对的证据面前,风险也十分有限,不过本着利益最大化的考虑,还是由姚裳出面比较靠谱。一来她是卫栖文的家人,陆春明投鼠忌器,不敢有什么小动作;二来她身在官场,能将陆春明这样的人控制住,对未来也有说不清的好处。
姚裳跟陆春明的碰面比想象中更加顺利,这位在吴州威风八面的宣传部长,一看到那几张开房的照片立刻就瘫倒了,眼泪哗哗的求姚裳放他一马,说什么从贫家子弟熬了几十年走到这一步太不容易,就差连上有八十老母下有稚龄幼子都搬出来了。
官场之大,无奇不有,各种人性扭曲层出不穷,陆春明有这样的表现纯属正常,并不以其所处的位置高低而有区别。
有了陆春明的配合,很快从神雨公司挖过来一个深知内幕的财务,他的手上有大量关于神雨组织非法传销的证据。一切准备就绪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