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条长得不可思议的腿。

站在床头,望着这熟睡的人,林敏敏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和他之间的距离,从一开始她就很清楚,这距离不仅仅是身份地位上的悬殊,还有个性上的。就性格而言,他们几乎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极端,钟离疏是极端的任性霸道,她却是极端的缺乏自信且还有些懦弱。之所以会鼓足勇气嫁他,不过是因为她相信他的霸道之下还有一颗体贴的心,而今天他的表现却是叫她失望了,他的强硬甚至勾起了她心底一直存在的、被她刻意深埋起的不安全感……

仿佛感受到她的凝视一般,钟离疏忽地拿开搁在眼睛上的手,脸扭向她的方向。

林敏敏吓了一跳,刚想退开,这才发现他仍闭着眼。

影影绰绰投照在他脸上的光线,却是更加勾勒出他的薄唇锋眉,以及那一身就算是闭着眼,仍在肆无忌惮散发着的强硬气质。

刚才她之所以犹豫着不愿进门,就是怕他还醒着。如果他还醒着,她就会忍不住想要去质问他,而以他这强硬的脾气,怕是不会妥协,这样一来,他们势必又要吵架……吵架,不仅于事无补,还会更加加深她心头的不安,她不喜欢这样,也不想要这样……

她叹息一声,烦恼地揉揉额,转身正要去捻灭那灯,手腕却忽地被人拉住。

扭头看去,就只见刚才还在装睡的人,这会儿已经支着手肘半坐起身,一边紧皱着眉头望着她。

“可是头又痛了?”钟离疏问。

那人眼中不加掩饰的关心,不知怎的,竟令林敏敏的鼻头一酸,眼底顿时泛起一阵湿意。

见那双桃花眼里忽地涌出泪光,钟离疏吓了一跳,赶紧跳下床去,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可是头痛得厉害?你且忍忍,我这就去叫大夫。”说着,就要去门口叫人。

林敏敏忙伸手抓住他,摇摇头,抽着鼻子道:“不是头痛。”

“那是怎么了?”钟离疏不禁一阵着急,捧着她的脸道:“怎么了?告诉我,为什么哭?”

他这一问,却是问得林敏敏一阵恼恨,忍不住就拿拳头捶了他两下,抖着唇抱怨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你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什么!”说着,又捶了他一下,“明明知道人家胆子小,你还摆脸色给我看!吓、吓死我了……”她是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就“呜”地一声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顿叫钟离疏更加慌了手脚,无措间,他只得用力抱紧她,一边笨拙地摇晃着她,一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地喃喃安抚着她。

忽然间,他就明白了阿樟的那句“妻子的错就是丈夫的错”。

“对不起,”他吻着她的发顶,一边用力来回抚着她的背,一边道歉道:“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要打要罚都随你,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林敏敏被他这笨手笨脚搓得后背都疼了,这一句“别跟我一般见识”,却是又逗笑了她,不由就推了他一把,又哭又笑地抱怨道:“你是三岁小孩吗?还不跟你一般见识!我要真跟你一般见识,气也气死了。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说?甩脸就走人,我欠你什么了?要我看你脸色!”

“好好好,以后我全看你脸色行不?”钟离疏捧起她的脸,手忙脚乱地抹着她的泪。

这句话顿时就惹毛了林敏敏,怒道:“我要你看我脸色干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原本就该相互商量着办的,你却开口就是‘不许’,闭口就是‘不行’,我不看你脸色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说着,又想起他沉着脸的可怕模样,那泪顿时又是一阵如泉涌,直慌得钟离疏都来不及替她擦眼泪,忍不住求饶道:“我的小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你别哭行不行?你不知道我最怕看女人掉眼泪吗?你这么一哭,我连我想要说什么都给忘了,快别哭了,啊?就算是我不对,全都是我的错,行了吧?咱们不哭了,啊?”

“怎么叫‘算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

这大概是钟离疏这一辈子第一次这般哄着一个人,偏偏林敏敏还不领情,更加傲娇起来,直急得钟离疏一头大汗。看着怀中那梨花带雨的人儿,他顿时也没了主意,只得抱起她,没头没脑地就亲了下去。

这小夫妻俩正是新婚燕尔,对这情.事也正是最热衷的时候,亲着亲着,那哭的就忘了哭,这亲的也忘了为什么而亲,渐渐地就沉迷进那被彼此勾起的热情之中……

第二天一早,两人起了床,早就将前一天的那点龃龉忘得一干二净。二人正甜甜蜜蜜地吃着早饭,忽就见赵老太君火急火燎地进了院子。

看着那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正腻歪着的两口子,老太太不由就是一怔,直不愣登地问道:“不是说你们吵架了吗?”

直到这时,慢了一步的刘氏才追上来,看着那神情发窘的小两口,她岂能不知道此时早已是雨过天晴,忙上前扶了老太太的手臂,一边将她往回拉,一边笑道:“天上下雨地上流,小夫妻吵架不记仇。这床头吵床尾和,可不就是常事。老祖宗也真是,白操心了。”

这赵家人来如流云去如风,不一会儿就跟没发生过这么一幕似的,全都走了个精光。

望着那空荡荡的院落,钟离疏和林敏敏不由就是一阵面面相觑。

“我俩昨天为什么吵架来着?”林敏敏一推钟离疏。

钟离疏抓抓脑袋,“谁知道。吃饭。”说着,夹起一只小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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