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您有什么想法没?”
杨平安跟在酒道人一侧,歪着头怪异地盯着师傅一遍又一遍地扫视,他在同龄人中个子不算低,但跟酒道人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才刚到肩膀。其歪着头说话的样子就跟一个孩子跟着大人身侧努力找存在感似的。
下午的谈话并没有进行太久,在定下宫主人选之后,大略商议了一下,一尘就宣布散会,各回各家,有事以后再谈,毕竟等一尘退位还要六七年的功夫,而且马上就要到年底了,今年的讲道想必会很热闹,大宗师们要忙的事情还蛮多。
酒道人脚步不停,迈步生根似地,看着就有种特别沉稳的感觉,后面跟着管廊,还有一对护卫,刀剑盔甲碰撞,发出铁器清脆的铿锵声。
斜着眼看了一下杨平安,酒道人随口答道,“没有什么想法,这是必然的事情。”
“嗯?”
杨平安一愣,被师傅的话惊着了,不过却没有说出来,只在心里默想,“必然?什么意思?”
琢磨琢磨,似乎,当年清平也没有留下什么相关的东西吧,也就是说这个必然,是现在的大宗师们的决定,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家天下?
也不对啊,某种意义上说清平并没有留下血脉后人(向氏遗脉不为世人所知),有俩徒弟杨酒和项羽,以及记名弟子一个广成,还都是大宗师,哦,估计很快还会多出来一个理念和信仰追随者,乌江,即将进阶的大宗师。
这样一算,杨平安也是下了一大跳,依照“古老”的门派流角度看,上任宫主嫡系就占了道宫的一小半了。
但是这个跟师傅必然要接手宫主之位有什么关系么?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吧。
杨平安忽然觉得很困惑,他一直以为即便有很多事情不清楚,道宫的大部分事情还是在他的观察范围内的,当然,地方上的治理什么的不算。
似乎,太多事情都要被赋予新的定义了,长老院的大宗师们在清平之后做了很多的事情。
脑子里胡乱转着些莫名的念头,杨平安沉默着跟着师傅回到了酒酿店,抬头看了看牌匾,扯扯嘴角,把那些奇怪的想法抛去。
“师傅,你的大殿是不是该改改名字了,就算不起名也比这个强吧,而且,字也太丑了。”
酒道人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看弟子,似乎想起些事情,回答道,“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另外,你可以回家了。对了,明天就不用来了,什么时候有事我会差人叫你。”
说完继续往前走,到了门口又停下啊,回身看着杨平安又道,“对了,在家别耽搁修炼。白虎先养在兽园,也不回去了。”
酒道人白白大袖,吩咐管廊,“送平安离开。”
身影进了大殿,殿门随后在轰隆作响中自动关闭。
“不是,师傅……”处于发呆中的杨平安话还没说完就被关在殿外,手臂抬到一半僵在原地。
管廊走到身后,轻咳一声,把杨平安唤回神来。“张平,你带平安公子回去吧。”
随后一名护卫出列,笑眯眯地走到杨平安身边站好,等着他走人。
酒道人的护卫不多,酒道人出外这几年,有些人的年龄过了服役年龄,而且,修为上也没有了进步空间,所以就脱去衣甲,各回老家享受太平日子去了。有着大宗师护卫的出身,回家怎么也能混个地方小官干干,别看这些人出身护卫,只是武夫,学识见识手段上未必比那些在外带兵的将领差到哪去。
余下的五六十人,杨平安也都熟稔的很,看看管廊,然后对着张平喊了声老张,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杨平安是看见谁都能喊声“大叔”,不过除了管廊,也没二人敢应声,后来有名护卫被喊得怕了,提议说不如就喊“老x”吧,于是酒道人酒酿殿护卫就多了好些老张、老赵、老田、老王……
“老张,走吧,今天还得劳烦你送我出去了。”
杨平安走了几步,张平在一旁跟着,没走多远又跑回来,“管统领,我师兄的命令官文是怎么回事,师傅给他安排了什么位置?”
管廊眼角抽了抽,板着脸道,“你自己去问他吧,官文我已经给他了。”
看管廊确实没有说的打算,杨平安只有老老实实离开,过了几道关卡岗哨,杨平安止住脚步,“老张,不用送了,今天我自己回去。”
“平安公子,这不合规定,大长老和统领可不是这么说的。”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们,不用送,回到京都后,我还没有自己逛过,今天正好走走,清静清静。”
张平站在门口,琢磨了一下,在京都里没啥危险,有身份能打的犯不着跟一个少年置气,余下的就是不能打的,他可是听管狐儿说了,杨平安战斗经验不是一般的丰富,修为不凡。至于其他,整个京都,也没什么杨平安不能得罪的人吧。
“也行,不过尽量还是不要惹麻烦,有人惹麻烦,公子你也别客气。”张平笑着说道,“这几年京都变化不小,有钱人家多了,少不得多些纨绔子弟,咱们的规定可是放宽不少,总有些人想冒头伸脚探探水。”
杨平安听着也是好奇,对于他来说,从表面上看,京都真没什么变化,当然,这跟他对京都根本就不熟悉也有很大关系。
“放宽规定?什么情况?”
“这个嘛,挺多的,有兴趣的话回头可以找找资料,公子您自己看就是,”张平拍拍腰刀,显得很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