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不觉得应该给臣一个解释吗?”沈毕之站的笔直,目光倔强。
金碧辉煌的宫殿,殿内的盘龙柱都刷着金漆,地上铺着红底金花的地毯,一应摆件都是稀世的珍宝。这里是女帝的寝宫――乾坤殿。
乾坤殿很大,也很安静,说话的时候甚至能听见轻微的回声。
周围的宫女和太监都被遣散,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两个人。
女帝满脸倦容地坐在桌边喝茶,任谁子时被人从睡梦叫醒也不会太精神。
“解释?”女帝一个茶杯砸过来,“大半夜的你来找朕要解释?”
沈毕之受了重伤,又刚刚醒过来,身体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没躲,任由茶杯砸在额头上,溅了一脸的水。
真是庆幸,现在是晚上,这杯里的茶水是凉的!额头上可能擦破了皮,并不疼,应该只是肿了。沈毕之竟然觉得幸运,她伸抹了一把脸,果然没有见到血,这才皱着眉问道,“消气了?”
女帝一脸的不乐意,朕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消气?你不知道,对一个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吃饭和睡觉吗?打扰别人睡觉,比杀了一个人还可恶!但出口的话却是,“爱卿也是心急,情有可原,情有可原。朕不会深究!”
不会深究你特么的拿茶杯砸我?圣上,你说这话的时候,可不可以把从茶壶上拿开?我觉得那茶壶快被你捏碎了。
像是没看见她一脸的纠结,女帝又说,“爱卿,说到解释,其实朕这里也想向爱卿要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沈毕之不动声色地看过去,其实心里紧张的要死。
女帝板了一张脸,“比如,你为什么女扮男装诓骗朕?比如,朕应该治你一个什么样的罪?”
“其实臣特别可怜!”沈毕之低着头,眼睛转了一下,“父母重男轻女,臣自幼便被当作男子教养,是见到了圣上这般风华绝代仍不心动,方才知道自己是个女子。臣本无心欺瞒,还望圣上明鉴!”
“谎话编的太差,眼光倒是不错!”女帝露了笑容,“不过爱卿是不是应该再想一个理由给朕?不急,慢慢编!”
“臣不敢!”沈毕之拿不准她这个笑是个什么意思,只好单膝跪了下去。
“你不敢?”女帝拧眉看过来,眉眼之间全都是威严。
沈毕之心下一寒,明明知道应该移开目光作小伏低,可是在她犹如利剑般的目光怎么也不能移开视线,只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女帝将茶壶往桌上重重一放,“欺君罔上的事情你都做的出来,这世上还有你沈毕之不敢的吗?”
沈毕之倒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说,“圣上既然知道了臣的秘密,却迟迟不肯治罪,还命明太医为臣诊治,想必是不想让臣死、有心轻饶的。只是不知道,这次臣还有什么能同圣上做这个交易?”
又一个茶杯砸过去,“既然知道是朕饶了你的狗命,你还深夜进宫扰朕清梦?”
你们女人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砸东西?杯子好好的,招谁惹谁了?!沈毕之腹诽议,却没有躲,还故意拿有伤的那半面身子去接。
沈毕之的伤本就没好,腰侧的伤口之前还被撕裂,这么一折腾,就又出了血。她穿白色紧身的劲装,腰上多了血迹,便越发的显眼。
沈毕之的伤是为了保护女帝受的,如今又出了血,女帝多少动了几分恻隐之心,说道,“行了,身上有伤就别跪了!死在这里,旁人还以为是朕恩将仇报呢!”语气还是硬邦邦的,但话里的意思却多少温和了几分。
“谢圣上!”沈毕之规矩地磕了头,这才起了身。没有人看见,她的心里已经浸满了汗液。
怕!怎么会不怕?欺君可是大罪,若是因此连累到一品军侯府,她可就是万死难辞其咎!
她站着,女帝自然不会让她坐下,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左右你也是个女子,这厂公的身份倒也不会对不起祖宗。爱卿便领了这个身份,御前行走也算方便。”
若说方才来时沈毕之还对这个身份是颇多微辞,现在也已经消了大半。其实,她不得不承认,女帝的话很正确,可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一则是因为没人喜欢做个太监,哪怕是个假太监;二则也是因为女帝的先斩后奏,让她觉得不受尊重。可是再一想来,女帝是个什么样的身份,动动小指都够自己和陆家覆灭,这一点倒是烟消云散了。
“诺。”沈毕之恭身行礼。
女帝摆了摆,“行了,夜深了,回吧!”
“诺!”沈毕之再度行礼,腰间已经晕染了大片的红。
等沈毕之离开,女帝才幽幽叹了口气,“这般算计来算计去的日子,朕到底还要再过多久?”这一刻,这个执掌大位四十余年的帝皇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落寞的神情。
但是很快的,女帝脸上的那一丝落寞也已经消失不见了,她捏着自己明黄色的寝衣一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偏生眼睛里却像是在燃着两团熊熊的火焰,出口的话冷酷却又炙热,她说,“这万里河山是皇甫家儿孙的,旁的人若想染指,就休怪朕不念骨肉亲情!”
却说沈毕之离了乾坤殿,一路被侍卫抬回了府邸。蔷薇见到她衣衫上的血迹,又是免不了一阵哭天抹地。
应付过女帝,再听见她的哭声,沈毕之觉得自己头都大了,只得转移话题,“你备些礼,明儿个我亲自到侯府走一趟!此番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