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毕之一脸的失望,“没看见啊!”然后,她上前一步,恭身行礼,“既然殿下不曾注意,臣还是应该亲自过去看看!”
言罢,竟然真的就当皇子这一喜队的人不存在般,直接往前走去。
被如此无视,皇子喜服之下的紧紧握了起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面上却还是一副和善的模样,笑道,“陆侯爷为国为民,劳苦功高,理应祭拜,理应祭拜!更何况,沈大人也是一片苦心,实在值得赞扬!本宫于情于理,都该让路。只是……”这迎亲送嫁的队伍,有人披麻戴孝的穿过去,怎么也是不好看的。
“如此,便多谢皇子殿下体谅了!”沈毕之没有等他说完,便出声打断,甚至还笑的一脸无害,继续说道,“臣初听说殿下今日与颜家姑娘大婚时,还以为殿下是无情无义的小人,现在看来,倒是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皇子依旧在笑,但是沈毕之甚至能听到他握拳时骨骼碾压的“嘎吱”声。
沈毕之再度上前两步,与皇子擦肩而过,“殿下宅心仁厚,实在是让臣佩服的紧!这京都的百姓,必然也和臣一样,对殿下敬仰不已呢!”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皇子心里恨不得将沈毕之拖出去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但看了看围观群众一脸的敬仰,也就只能认了。他想,沈毕之若是还要脸面,定然也不好让其他人随行,自己先行过去也就是了。
但是显然,皇子低估了沈毕之不要脸的程度。
沈毕之已经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微微皱眉,“怎么也不知道跟上来,你们觉得我空上门好看?”
跟?那么多人,怎么跟?
念安街就这么宽的地方,现下两队人马面对面对峙着,还能保持宽敞。可,若是有一方先行,那么另一方势必就要后退让路。
沈毕之用自己的言语和行为表明自己通过念安街的迫切心情,又提到了百姓的敬仰和人心向背,明显是在对皇子施压,让其走回头的路。
可是,世人都知道,这迎亲送嫁的队伍是万万不能走回头路的,不然不吉利。
沈府的侍卫有数,统共只有十六个,这次随沈毕之出门的,大多是锦衣卫衙门里的。
那些人不过是看着公仪南和叶红妆在沈毕之这里挣了个大好的锦绣前程,所以有了投奔的心思。
可是,沈毕之毕竟只是一个臣子,说的好听些是西厂的厂公,说的不客气些就是一个太监。
眼下,沈毕之是要带着他们得罪皇子!
皇子可是女帝的儿子啊!哪里是他们这些小虾米可以得罪的?
到时候,皇子怪罪,沈毕之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如何护得住他们?
一个不好,明天他们的尸体就沉到护城河去了,说不定到时候连户部都没有这些人的记录!
想到这里,那些人便有些迟疑退步了。
毕竟,和升官发财相比,还是命更重要一些!有命,才有无限可能;命都没了,还要那些金钱权势有什么用?
但是,也有不少人持另外一种态度。
都说,富贵险求!
这种时候,不坚定不移的和沈毕之站在一起,事后又凭什么要求人家提携自己?
锦衣卫衙门里,优秀的人太多了,没有背景,还想要从脱颖而出、被人看到,难,很难,难如上青天!
想要成为被伯乐欣赏的千里马,首先就要证明自己真的是对伯乐有用的马!
于是,虽然有一部分人停在原地,甚至放下了香烛纸钱花圈挽联;但还是有不少人表明立场,向前跨了一大步。
这样的结果,其实是有些出乎沈毕之的意料的。
毕竟,在沈毕之看来,锦衣卫的人与自己、与陆家非亲非故,能走到这里,已经是给足了颜面,再往前一步,可就是有冒犯皇亲之嫌了!
看到这样的结果,沈毕之还是很开心的,嘴角勾起一抹温和浅笑,“怎么把东西掉在地上了?可是没吃饭,没有力气?令仪,你给这几位兄弟拿上些银两,让他们到旁边酒楼去吃顿便饭吧!”
然后,她看向皇子,“陆侯爷生前,战场拼杀,于社稷有功,于百姓有恩,如今人不在了,但功绩长存。殿下素来公私分明、心系天下,想来今儿个也不会介意后退这么几步!”
“呵呵!”皇子除了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如同生吞了苍蝇的心情。
沈毕之却又对着百姓说道,“今儿个皇子殿下大婚,陆府想必也会赶上个恩典。若是有愿意给陆侯爷上柱香、烧把纸的,可以同我一道前去!”
百姓们可不明白皇子是在不高兴,看他一脸笑容,还以为他也乐见其成。再一想到陆翊的功绩和能到侯府参观,倒自动自发地拿起了地上的东西。
沈毕之原本就只是打算让锦衣卫帮助,在闹市上堵住皇子迎亲的队伍;而她打算利用来逼退皇子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京都的百姓而已。
人说,君如舟,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故而,人心向背一直都是几个成年皇子最在意的事情。
更何况,就算是冒犯皇亲的罪责很大,但法不责众,皇子还能真的让人出马将这么多百姓都抓回去吗?
且不说京所有的空余牢房加起来能不能住的下,便是真的住下了,皇子那么大的动作也难保让百姓寒心。
皇子心有苦说不出,转回身对着队伍便吼了一嗓子,“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掉头?”
喜轿旁立着一个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