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来了一封信。信说,方毅等锦衣卫押解囚犯,因为走了水路,倒十分的安全,竟然一路畅通无阻,眼看着就要回到京都了。
收到来信时,沈毕之便觉得有些不对。
那一行人之,凤歌和凤笑兄弟俩是出了名的光棍,没有人替他们出头倒也不算奇怪。只是,剩下的两个人,背景深厚,一个是百越的王子,一个是唐家的少主,实在不应该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人押解回京。
等等……若是那两方势力不是没有派人,而是他们一行人还没有碰到呢?
从江口到京都,只有水陆两条路可走。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季节水上不安生,江面上的盗匪也猖獗,根本没有人会在带领锦衣卫那么大一群人还压着囚犯的情况下铤而走险的去走水路。更何况,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最后都会经过京都十里外的虹桥驿站。
那两方势力只以为沈毕之一行人选择了陆路,一路设伏却都无果,最后势必会在虹桥驿站埋下重兵。
而沈毕之不在,锦衣卫那些人现在也已经疏于防范,势必会吃大亏。
想到这里,沈毕之掀开被子,腾的从床上坐起来,“来人啊!”
今晚当值的是侍剑,这丫头精力充沛,但凡夜间当值绝不会去睡觉,都是在房门外面看月亮、数星星或者练功夫。
“大人,出了什么事?”侍剑推门进来,还按在腰间别着的长剑上。
沈毕之已经捞过旁边架子上的白色劲装穿在身上,正在系腰带,“现在什么时辰?”
“还有一盏茶的功夫就该到酉时了。”侍剑不明白沈毕之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起来折腾,懵了一下,然后过去准备替沈毕之梳发。
“酉时?”沈毕之一惊,连忙从床旁的抽屉里拿出那块西厂厂公的腰牌递过去,说道,“你骑上英英,走一趟锦衣卫衙门,给我调五百人到南城门,越快越好!”
五百名锦衣卫,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已经是沈毕之夜间未经通传能调动出城的最大限度了。
更何况,还有英英。沈毕之对这匹马的喜爱,已经达到了陆邦媛都不能碰的地步。
可是现在,沈毕之竟然让自己一个丫鬟骑她最喜爱的马调五百锦衣卫出城!侍剑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她恭敬地接过腰牌,郑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大人放心,奴婢定当完成大人交予之事,否则以死谢罪!”说完,转身就走,步伐是前所未有的沉重迅捷。
沈毕之随抄起一条发带,连颜色都没看,就往门外走去,直奔姜斯的房间。
“当当当”,敲门的时候,头发已经被她简单地梳了一个男子惯梳的发髻,“姜斯,姜斯!”
话音刚落,房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姜斯披散着头发,白色的衣外面只是披了一件藏蓝色的外衣,看见沈毕之连忙俯身行了一个礼,“大人深夜前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沈毕之将一枚刻着巨蟒的血玉扳指递过去。
姜斯定睛看了一眼,没敢接。
这扳指便是沈毕之身份的象征,是女帝赋予她的权力,可以号令所有的暗卫。
“子时之前,方毅便会带人赶到虹桥驿站。而在那之前,百越的人和唐家的人已经在此埋伏数日。此一战,生死未卜。你拿着这枚扳指,把京都所有能调动的人都给我调出来!”沈毕之硬是把扳指塞到了他的里。
“所有?”姜斯一愣,外衣落在了地上。
调动京都所有的暗卫,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京都原本高速运作的情报网络将面临全面瘫痪,意味着京都各府甚至各个行业都会有人突然消失,也意味着被密切关注的各家将有所防范――最严重便是这一点――日后再想重新安插暗卫都绝非易事。
沈毕之也知道这一点,但现在必须有所取舍,她咬了咬牙,狠狠地点头,说道,“所有!”
金点或者说是符鹰王子,他的存在实在是太重要了。百越崇尚女权,现在的百越王是符鹰的亲妹妹南姜,符鹰就是南姜的一切,她爱他胜过人间无数。只要金点还作为刺客被扣押在大凉一日,南姜便绝对不会让百越的兵将叩关。而一旦他回到了百越,势必会因为馨桃大长公主的死而要求南姜对大凉发难。
大凉不怕战争,但也绝对不想打仗。因为一旦开战,泗水城周围近百万百姓将朝不保夕、流离失所、甚至是横尸荒野。
所以,哪怕是今天晚上过去的人全都死没了,只要金点还以大刀客的身份被关在大凉,而不是用符鹰王子的身份回到百越,那就是赢了。
至于唐,他就是一个大祸害,绝对不能让他有会回到唐家去。更何况,有他在,西厂甚至是朝廷便可以配备唐家的一应毒药和暗器。
见沈毕之态度坚决,姜斯也不再说什么,再度恭身行礼,“属下明白,请大人放心!”
这个买卖不亏!沈毕之这样安慰自己,然后转身离开。她还需要去找另外一个人――马夫。
马夫住在马厩旁边的小院子里,侍剑来寻英英,已经惊动了他。
沈毕之到的时候,他已经穿戴整齐,正倚着马厩的柱子站着。
远远地看见沈毕之的身影,他就已经单膝跪地,“大人有何吩咐?”他的声音依旧难听,在暗夜里如同鬼魅。
“我现在要去虹桥驿站,你随我同往。到时候,你先不必出。关键时刻,你只需要抢了金点和唐就往回走,英英随你,不必恋战,也不用管我!”讲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