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见乎蓍龟,动乎四体。祸福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诚如神。——————————子思《礼记·中庸》
面前走来的两个小青年颇有些旧时恶主奸仆的范儿。恶主白净得有些扭曲的脸孔与毛毛虫似的双眸时不时流露出几分跋扈;奸仆却不同,略显黝黑的皮肤,精瘦精瘦的,铜铃般大的眼瞳,飘忽不定,微有些伛偻的落于主人身后,捏作出恰到好处的谄笑。
林思我有些反胃。在她形形色色的诸多追求者中,有这么一类人,数量不多,他们其实称不上‘追求’,更多的只是秉着生理本能嗜欲尝鲜和‘集邮’。他们游猎着各地的“花草虫雀”,或投以食,或诱以饵,戏之、擒之、虐之、弃之,周而复始,无往不利。在他们眼里,生存已与游戏无异。
而林思我对于他们而言,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一方面,求之不得才会辗转反侧;另一方面,林思我的社会属性决定了像她这类的女孩着实不会太多;若再刨去年纪、身材、容貌等参数,那么,偌大的浮城中,能让“集邮者”们看得上眼、希欲把玩的“黑便士”也就太少了。
眼前的池鳞就是这样一个“集邮者”,也可以说是其中的佼佼者吧。值得一提的是,林思我的反胃并不只缘于池鳞对自己的纠缠,她更多的恶感,是池鳞这个人本身。
说他不学无术吧,可却偏偏喜欢在一些所谓的总裁班、大师讲座里厮混,在外贩卖些一知半解的“大师金句”,唬弄长辈与...女人。曾有一次,林思我的一位族中叔祖在她面前夸赞说池家的老么学识出众,暗示林思我可以与之多交流;林思我至此再未与这个她眼中的“老眼昏花的老糊涂”说过话。
若此刻林思我真是一个人,她可能就起身走了。可眼下,林思我并不想让这顿谢宴突兀的不欢而散。
“池鳞,我和我两个朋友有事要谈。你忙你的吧。”林思我耐着性子微笑的说道。
“朋友?我咋没看到啊?”池鳞自顾自的走到桌前,随手拿起庞司空面前方斟好的酒杯径自啜了一口,抿了抿嘴唇,又整杯喝净,这才说道:“酒不错,喂猪倒是可惜了。”方说完,身后那精瘦的“奸仆”忙似捧场般嘿笑数声。
庞司空与吴知己尚未言语,林思我蛾眉一挑,语声转冷:“池鳞,不要太过了。”
“思我啊,哪里过啦?我有说错吗?你家再阔绰,也不至于拿96年的雄狮庄园喂猪吧?”池鳞阴恻恻的说道。
“池鳞!”林思我重重的放下酒杯,正欲发作,却听得吴知己平静的语声传来:“你是说,我们两个是猪吗?”
池鳞故作惊讶般说道:“哟!思我!你家养的畜生居然会说人话唉!嘿,让我想想,上回去听查大师讲《史记》,好像有个词...让我再想想...对对对,’人类畜叫’!哈哈,思我,下回跟我一起去听听?”
“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庞司空一脸无辜状的看着吴知己问道。
吴知己一笑:“他可能是想说‘人头畜鸣’,《史记·秦始皇本纪》里说‘痛哉言乎!人头畜鸣’。”
“放你tmd屁!”池鳞一声怒骂,“我在说话,你们两畜生插什么嘴?一对穷屌。”说完又随即转向林思我言道:“思我,我跟你说,查枋查大师的讲座真叫绝,查大师夸我学的极好,我正准备近期邀他到我池家总公司给那些傻x高管们好好上节课,你到时也赏个脸过来,如何?”
“没兴趣。”林思我冷冷言道。她此刻心中已是怒极,但她自幼的教养并不允许她如泼妇般与人当街对骂;并且,她也不愿多说什么,她知道,自己所言愈多,池鳞便愈发来劲。
林思我眼下最为愧疚的,却是吴庞两人因自己而被殃及。可当她略带紧张与歉意的看向吴知己时,却见他正与庞司空相互挤眉弄眼,一人奸笑,一人贱笑。
林思我颇有些困惑,这两人被人羞辱了还这么乐呵?被骂傻了?当她再凝神细察时,发现吴知己的左手以一种略显违和的方式侧执着手机,似是目不视屏,拇指却以几不可察的速度、迅疾的在手机屏幕底部上下落动。而更令她感到怪异的是,吴知己手中拿着的,好像是庞司空的手机。
林思我微微皱眉,正欲再次警告池鳞,却听一阵铃声响起。
池鳞身后一直未曾言语的精瘦男子忽走上前,腰身愈发伛偻,双身捧握着一只手机,低声言道:“少爷...有电话。”
“没空,不接!”
“是...董事长打来的...”
“md!老家伙就是事多。”池鳞皱着眉拿过手机,清了清嗓子才按下接通键,刚喊了句老豆啊?却听电话另一头咆哮乍起:“你呢个陀衰家喺边呀?”
池鳞不由左眼一眯,下意识的将手机微微挪离耳畔,却听到电话中又响起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你别吼他了,好好说,让他快点离开。”
池鳞有些奇怪,急急问了句:“爸,妈在你旁边啊?什么事啊?”
“你这衰仔现在是不是在瑞吉酒店?”池家老爷子微喘着气问道。
“是啊!咦?爸你怎么知道?”池鳞心中一紧,随即四下张望。
“你这陀衰家现在出名了!还要在那丢人现眼?快滚回来!”
“爸,到底什么事啊?”
“叫你马上死回来听到没!”
“噢...”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