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越来越近,奋力向前爬了最后几下,接着我看到徐媛探进来的脑袋,抓着我的胳膊把我拖了出来,我先看了白露一眼,不住地用点头告诉她里面有出路,用手向洞口内指着,大喘几口,只喊出了一个字:“快!”然后才注意到水托着羊皮筏子已经涨到了距离洞口下沿只有半米。
徐媛和陈瞎子已经爬进了洞口,我忽然想到捆扎羊皮筏子的尼龙绳还大有用处,一边催促着白露赶紧向洞里攀爬,一边赶忙抖开系死的扣子解下几根,往身上乱七八糟地一收,跟在白露的后面再次钻进了洞里。
在我前面的陈瞎子和两位美女爬得一点也不慢。尤其在我体力消耗了差不多的情况下,根本就追不上他们,白露一路上总是有意无意地等着我,却连身子也蜷不回来,更谈不上帮忙了。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要不是被白露偶尔询问的声音激励着,我可能真的昏死过去了。
身后突然传来了闷闷的一声响,接着是水流快速下泄的声音,不过好象被什么阻隔着听得并不真切,脑子已经僵得没法琢磨事情,只是机械呆板地重复着匍匐前进的动作。
被人从排水洞里拽出来,我发现自己终于又回到了有着向上盗洞口的那处铰接,让我欣喜的是,白露正在关切的注视着我,让我不爽的是,她的眼神一点也不含情脉脉。
顾光明在头顶上的洞口里接应,正高喊着让众人都上去。我费力地掏出了最后抽出的几根粗尼龙绳,大头眼睛一亮,“真行啊,挺长记性。正愁向上爬没有能用的绳子。”说着接过绳子向上一甩,让顾光明接住。
事实证明了幸亏我匆忙间没有忘了把尼龙绳拿上,接近两个人高度的盗洞,下面又没有任何借力的地方,没了绳子还真不行,前面的人好说,最后那个人要上去就太难了。我稍稍喘匀了气,和大头一起把白露三个人送了上去,上面的人越多,拽住绳子的力量就越大,我倒数第二个爬到了上面,再返身一起把大头拉了上来,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众人席地坐了许久。大头忽然说道:“你们刚才听到声音没有,下面的水一定是退了。”我一楞,这才想起刚刚听到的闷响和水声,再一寻思,水向上越积越高,等到了五六层楼的高度,水闸又是朝外开的,被水压顶开一点也不奇怪,水的高度决定了水压,水闸最后承受的压力一定大的惊人,这是帕斯卡定律,他娘的,初中知识。白白担惊受怕了。
“这么说来,当年进来的两个人根本不用什么机关打开下面的水闸,到了一定高度,水闸的卡口再紧也会承受不住巨大的水压,水自动压开闸门,整间贮水室的水自然会退掉,回去的时候再用长绳子从排水洞顺下去,沿着涵洞就可以走回到地下峡谷。”顾光明一边说着一边点头,“这退路也想的周全,真挺牛逼。”
身上衣服湿湿的沾在身上好不难受,我慢慢站起身来活动一下,向左右寻视。顾光明朝远处一指,说道:“不用看了,这里除了不知道通向哪里的石阶,就是一间方方正正的空室,什么也没有。”我顺着他指点的方向看去,隐约能看到阶梯,看来顾光明待了这么半天,也没敢好奇去看一看,前面的遭遇让他长了教训,等着众人到齐了再做计较。
陈瞎子忽然想到了什么,紧蹙着眉头,摸索着匆忙俯身探到上来的盗洞口,捏了一小撮土,放在鼻间嗅着,然后说道:“这洞打的时间确实不太久,说是民国的也差不多,可这不对啊,只有一条民国时期的盗洞,明朝的张义山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
这话问得众人一阵心惊。先前我们的假设是,张义山按照和老林同样寻龙脉找陵寝的思路,一定也是在荒野两河间风水绝佳的高地向下挖掘,意外或者其它什么原因发现了地下峡谷并且沿着峡谷进到了古墓,出去以后在这条路线上筹措布置了机关空墓,然后留下藏宝图给后人。可是为什么得到了藏宝图的后人,还要在古墓的排水道里重新打向上的盗洞?
“我们有救了!”顾光明突然高喊了一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你们看是不是这样,张义山是从别的方向进到了这处古墓,比如说墓道。他修建的机关空墓和留下的藏宝图却指明另一条路,这也就是说,眼前这古墓里还有一条向外的通道,张义山第一次进来时打开的通道。”
把顾光明的话仔细斟酌一番,我摇了摇头,道:“张义山如果是从古墓的墓道进来,别说用不用多此一举地重建一条经过机关空墓的另外通道,他恐怕连地下峡谷都发现不了。”
众人的思考方向不知不觉陷进了僵局,实在提不出更合理的解释。“还有一种咱们都没想到的可能,”大头突然开口了,说的很慢,声音稳重得完全不象平常的风格,“张义山知道这座古墓的位置,修建了机关空墓,也知道怎么从地下峡谷找到古墓的排水涵洞,想出了怎么进入古墓的办法,并且都写在了藏宝图上,可他自己却从来没进到过这座古墓之中。”
我“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我靠,还真是这么个逻辑才能说的过去,可是张义山穷极自己的后半生,想要找到周元王陵墓里的秘密,怎么可能自己不进去,反而费尽心机设计了机关空墓保护这个秘密,破解了进入古墓的办法,只是为了给后世留下藏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