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尸塔就是“楼”,
尸楼,
“尸楼……楼……我死在楼里面了……”头晕目眩之际,我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飘來荡去,前些天于暄的疯话“你三十年前早就死在楼里面了”,现在就要验证在这里了吗,
我不知道自己被谁扶着半倚半躺在了石壁的一侧,整个人完全茫然呆滞,别人说的什么我都听不见,眼前一会儿是疯疯癫癫的于暄见到我时那副惊恐无比的模样,一会儿是白露凄惋的眼神,脑子里贯穿着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地重复,我死在楼里面了,我的宿命來了……
大头给我灌了几口水,我呛着都给咳嗽出來,不过却换來了一点儿头脑的清醒,随后大头又替我点了一支烟,把过滤嘴倒过來碰到我的嘴唇,我下意识地咬住,耳中听到大头的声音,“赶紧抽两口提提神,你这是怎么了,”
我狠吸了两口,抬手间想把烟用手指夹住,却发现手哆嗦得厉害,急忙掩饰着支支吾吾地道,“沒事儿……沒事儿,可能这半天给累的……”
大头和张选都是一脸迷惑不解的表情,张选皱着眉头问道:“陈老爷子提到的‘尸楼’,你是在哪儿听说过吗,”
我迟疑地停顿一下,那天去见于暄的时候张选和大头虽然都在场,他们一时半会儿却不会联想起于暄的疯话和我的反应之间有什么交集,我可不能让他们知道真相陪着我送命,赶忙摇头道:“沒,只是第一次听说有点儿惊讶,突然站起來有点猛了,供血不足吧,和老爷子说的尸楼什么的沒关系,”
众人大松了一口气,陈瞎子和老吴的争执被我打断,只是叮嘱我好好休息一会儿,别那么毛毛躁躁的小心身体,我唔唔连声答应着,阖上眼把头靠在冰冷的石壁,脑子僵僵地琢磨起來,
这一次为了照顾我,大家都沒在意时间,到我暗暗拿定了主意,抬手腕看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心里难过,吃了一半的东西我再也吃不下,强迫自己喝了几口水,心想从上面一路走下來,最先遇到的那具无名女尸扑向我就不是个好兆头,尸楼的最底层就是这个墓门,哪儿來哪儿去吧,我是个先知预知不到的存在,本來就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死在三十年前大概也算天命所归,只是不连累他们几个就好,尽量装作轻松的样子说道:“现在应该可以打开这道墓门了吧,”
张选和大头互相瞅了瞅对方,张选随后问向老吴:“吴老,您看……”
“这里不是休息睡觉的地方,既然被事情赶到了这个点上,那咱们干脆现在就把墓门打开,”老吴既不信罗滇王会有什么邪,也难抑自己的好奇心,眼睛发亮地说道,
也不用征求别人的意见了,我站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腿脚,用手触了触那道门,心说这和周元王墓终点那道门应该差不多,管它里面有什么,老子最多闭上眼睛往里冲,连忙招呼大头,两个人用手试着轻轻推了推,刚刚站起身的张选还沒來得及走近帮一把,看似沉重的那道石门却应手而开,
我摒住呼吸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大步,想要躲避开墓道墓室里惯有的那股陈腐气味,沒想到扑面而來的却是一阵凉凉的新鲜空气,心下不觉惊疑地惶然,眯着眼睛向里看去,和我印象里周元王墓终点石门背后那神秘莫测的空间大相径庭,一条再也普通不过,直直的砖砌甬道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应该才是真正通向主墓室的甬道,符合那个时期西南边疆地区的特点……”老吴喃喃地自语,也不跟我们几个打招呼,一边上下左右的端详,一边抬脚就缓缓迈了进去,
计划沒有变化快,我本來的打算是不管这石门后有什么不可接受的事物,必须想方设法地拦下他们几个,而突然出现这样平常不过的情形却让我一下子懵掉,陈瞎子凑到近前,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浮现出了一丝欣喜,“果然沒错,这墓道在前面一定另有和外面相通的入口,而且已经不远了,”
我暗自盘算一下现在的位置,很可能这条墓道就压在那个巨大的太岁下面,和“石井镇陵,神兽压脉”这八字偈语的后半句高度契合,如果一切都对的话,太岁被我们在去年无意中放火烧掉,他们摆脱现在的困境已经不难了,可是我……
我不敢把思路延展开來胡乱设想生命有一个怎样的结束,那样会让自己的情绪失控,我脑子一片空白地抢几步跟在老吴身后,只管浑浑噩噩地一步步向前挪去,
这段墓道用青砖垒砌,不论和我经历过的周元王墓还是曾经参观过的其它古墓相比,高低宽窄和墓砖的选材堆砌都可以用简陋來形容,唯一显得规整的就是一路的笔直,随着墓道沿伸,地势缓缓抬升,走出几十米,想象中的主墓室沒有出现,却另外在右手边多出了一条同样用青砖垒出的岔道,
现在也不用陈瞎子那么灵敏的感知力,众人一停下來,都能清晰地感到一阵微风从正前方迎面吹來,形势一下子变得简单到不需要判断,传闻中“神兽压脉”的那个入口直着往前,沒有多远就能走出去,而垂直的岔道一定通向了我们最终的目的,罗滇王存放棺椁的主墓室,
众人还沒商量什么,老吴半转身迈步就要跨进去,这次我终于不再犹豫,前面是刀山火海或者另一个世界都和他们无关,这只能是我一个人來抗,我轻轻抓住了老吴的胳膊,“吴老,别冲动,您等一等,”
说辞在刚才休息的时候我已经想好,理由强大无比,我挨个儿看看他们惊讶的眼神,缓慢而坚定地道:“罗滇王是一个先知,他和周元王一样,后世如果有人进到他的坟墓,他早在一千多年